“是也不是,说来话长。”王媛姿脸上浮现一层忧愁。
萧智献竟要来到诸衍县,王混听到风声,说他要拜访书院向王家下聘,赶忙让小女儿离开诸衍,躲躲是非。王媛姿想到林逢春已经离开书院一个多月,没有半点消息,便来到交宁县游玩,顺便看能不能碰到她。
“你和朱喜一起来的?”
“不。她嫁给任盆儿了。娘和我一起来的。”
“啊?”林逢春努力回想,“他们两个认识?”
王媛姿摇摇头:“我不知道。”转而问,“你呢?家人病好些了吗?什么时候回去呀?”
“啊……?”林逢春飘出一个颤音。
“怎么!”王媛姿听出她语气的犹豫,“难道你不想回书院?你答应教我骑马,才教了两次,我还没学会呢!”
“呃……那个……”
王媛姿探究问:“是家里人情况不大好吗?我和娘都来了,可以去瞧瞧。”她流露出好奇的神情,“你家在哪儿?”
林逢春措手不及——哪儿有“家”能给她们去?她慌手慌脚地推阻,有人恰此时出现:“春儿。”
周醴转动轮椅,眼神落在王媛姿脸上:“这位是?”
王媛姿的目光落在她残废的双腿上,问:“逢春,这是……你娘吗?”
“呃、啊、嗯。”林逢春支吾着跑到周醴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清现在的麻烦,周醴点点头,主动道:“你是春儿在书院认识的朋友?听她提过。”
王媛姿不做它想,走近关心道:“伯母,现在身体好些吗?”
“春儿回来陪我,心情好多了,身体也好多了。”周醴非常配合地笑,“你远来交宁,我们该做东——不如一起去迎客楼吃顿饭?”
王媛姿应下:“好啊。我去找娘。”
“诶,可我现在女装……”林逢春为难。
“放心,娘知道的。”
周醴用善意的谎言为林逢春解围,但她看到王媛姿与故人三分相似,心中疑惑,却无暇再问,只好先压下不提。
三人在街中漫步一会儿,王媛姿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招手道:“娘!”她抢先跑上前,林逢春推着周醴跟上去。
谢芝兰转过头,也招招手笑道:“四娘。”她望见后面的二人,笑容慢慢变成震惊。
“娘,我碰见逢春,这是她娘。”王媛姿相互介绍。
谢芝兰的眼神重重地落在轮椅上的人身上,交杂着喜悦、疑惑与担忧。
周醴躲不开对方的眼神,竭力镇定地微笑。
“谢夫人,我和娘做东,大家一起去迎客楼聚聚吧。”
一行人来到迎客楼,饭席上其乐融融,接近尾声时,林逢春和周醴说了几句,周醴也小声回她,说早就为她在交宁准备了处民居,以备有人找过来。林逢春惊讶,就没找借口先离开。
谢芝兰问起林家情况,周醴根据林逢春之前说的,拟了一番说辞。她又问起腿疾,周醴说是不慎落下山崖摔断腿。谢芝兰说看看她的腿伤,简单看完后,打发王媛姿和林逢春一起去住处取药来,厢房内就剩下两人。
门被轻轻合上的同时,周醴轻叹一声。
“泉奴。”谢芝兰的声音也像叹息,“交宁与诸衍不远,怎么今日才碰到。”
周醴被“泉奴”二字搅得心乱,这是自己的小字,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父亲过世得早,自己加入山寨后,再也听不到这两个字。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不再相见。”她转动轮椅,避开谢夫人的视线,“况且,儿女都这么大了。”
谢芝兰怔了怔:“也是。你……”她很想多问几句,又觉得无从说起,正犹豫间,听到对方道:“我听春儿说过,你在书院过得很好,与王山长感情和睦,他还让你管医舍。媛姿美丽聪慧,我一见她,就猜测是你的孩子。”
年少时的绮丽被时间和几句话覆盖,她默然良久,问:“逢春更像她阿耶么?”
“嗯。”
谢芝兰垂眸:“你的腿伤很久了,我认得一位接骨名家,去看看兴许能再次行走。”
周醴摇头:“年纪上来了,我也习惯这样的日子,不用再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