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瑧停在一架堆满书的书橱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透过书橱缝隙,她看到二人衣衫半解,叠在一起,正忘情地吻成一团。
奇怪的声音竟然是男女的喘.息声!
“思齐,你什么时候娶我?”女人娇软问。
男人含混不清回:“再等等,我们先……”
谢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法忍受眼前所见所闻,同时意识到自己正在偷窥。她惊惧万分,飞也似的逃离香艳现场。
离开书阁,她才缓过劲儿想,不知道那二人有没有发现自己。心砰砰乱跳,男女接吻的画面无法从脑中抹除,她何曾撞见过这种事!
王偡夫子和朱喜怎么会在藏书馆……?
她心中更加混乱,原来这就是男女之情,男女之事?
谢瑧不知自己如何浑浑噩噩离开藏书馆,如何回到住处,但等她从种种冲击中稍微平复心神,又迎来了另外一桩意想不到的发展。
王娥君离开书院后的第三天,一辆低调华贵的马车来到放鹤书院门前,从车上下来的,是谢瑧的长嫂,刘畅妃。
谢瑧完全没想到长嫂会来,翡墨告知她才知晓,急急忙忙回到小院,正见到刘畅妃冷着一张脸与林逢春对峙,仆役们搬着东厢的东西,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阿瑧,这个女人说是你的嫂嫂,非要把我赶出去,这是什么道理!”林逢春见到她宛如见到救星,气呼呼问。
“瑧儿,”刘畅妃紧蹙眉头,看向她,“你该向我解释下,这人是谁,为何与你同住?”
嫂嫂一向温柔,此刻眉间积蕴怒气,眼神严厉。
谢瑧先安慰林逢春几句,让她在外面等不要急,然后将刘畅妃请进正屋详谈。
屏除外人,翡墨奉上茶,刘畅妃不拿不接,侧过身子,等她的解释。
谢瑧瞟了几眼长嫂,站在下首老实道:“嫂嫂,林逢春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她和我一样女扮男装来求学,也是女子……”
听到是女子,刘畅妃伸手拿起茶盏,眉头稍舒。
“她没带够足够的住宿金,所以让她同住了。”
刘畅妃喝了口茶,问:“翡墨,林逢春不是男子?”
翡墨点头回:“少夫人,奴婢亲眼见过,林逢春确实是女子,但她……”
谢瑧咳了一声:“嫂嫂,你怎么不信我?我绝不会与男子同住。”几步上前坐到她身侧,眼神示意翡墨说话谨慎。
刘畅妃神情稍霁:“我本想给你个惊喜,你反与男子同住给我个惊吓!好在一场误会,不然我怎么和婆母说。”
谢瑧心下稍安,亲昵问:“嫂嫂,你怎么突然来了?”
“不是缺钱吗?住宿需得三百金,哪里够。”
“我也没想到书院会是双人住宿,本想一个人住更为安全。”
刘畅妃颔首:“这次带了三百金。原来只有谢伯,不过婆母忧心你,我想着难得能出趟远门,便一并来了。”
“娘亲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总是念叨你。”
谢瑧微垂眼帘。
“瑧儿,在书院如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嫂嫂,说好了完成两年学业,怎么现在就问?”
“终究是女孩子,这样孤身在外,怎么放心得下?瑧儿,要不然,这次和我一起回去吧。”
谢瑧收敛神色:“嫂嫂,可是阿娘的意思?”
刘畅妃目光移向别处:“不是,是我这样想……”
“嫂嫂,书院的事我能应付,我会在完成学业后回去的。”
刘畅妃轻轻叹口气,转而问:“翡墨,你刚刚有什么没说?”
翡墨憋了许久,此刻一股脑道:“少夫人,娘子才不能应付呢!尤其那个林逢春……”
“翡墨!”谢瑧出声打断。
刘畅妃瞪她一眼,严肃问:“翡墨,发生什么了?都告诉我。”
“那个林逢春,总是缠着娘子,娘子心善,跟她一起就倒霉。上次庙会出游,害得娘子落水受惊,病了好久。”
翡墨虽然得到娘子警告不能说她是山匪,但难得的机会,畅快地将一切不满说出。
谢瑧想阻止都来不及。
林逢春在外面等得无聊,门忽然打开,先前那嚣张的华服妇人当先走出,示意仆从继续搬东西。
“阿瑧?”她问妇人身后的谢瑧。
华服妇人不留余地道:“林公子,从前对我家瑧儿多有照顾,十分感激。屈居偏狭东厢并非长久之策,我另寻住处予公子。”
林逢春略过妇人看向谢瑧,谢瑧低着头,没有看她。
她嗫嚅两下,终究归于沉默,接过自己的物件,与仆役一同走出小院。
直到林逢春的身影消失不见,谢瑧才抬起头,看着东厢慢慢变空,她忽然感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