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B1和B2分别表征选择B档的两人,豆面人将写有比赛顺序的小黑板推入场地,墨镜裁判手将筹码分别摆入对应难度下方,并揭下幕布:
①A-B1,②A-B2,③B1-B2,④A-D。
这样的筹码分配数与规则下,只有所有战数全胜者才能获取执照。A档需要连胜3场,B档2场,D档1场;当B档与D档同时满足要求时,因为D档的初始筹码数比B多了2枚而非1枚,那自然还是D档者取胜。
绝对大优势。
因此想要真正把胜利把握在自己手中,B档绝非佳选,与会长依据对战次数做出的分级排序不同,真正的难度排序应当是B>A>D才对。
我有优先挑选的权利,而剩下的挑选顺序,和面试顺序完全一致。
如果不是因为雷金纳德的闹出的事情,我或许才是最后一个能选的。而这老头更居心叵测的是,这样的筹码初始数,注定取胜的人只能有一个,不可能有同分情况出现。
我和旋律之间,只能有一个。
他对符合自己口味的人青睐有加,其余人想要获取资格就要面临更为繁重的考验,他为此恶趣味地冠名为:“享受这场测试的乐趣吧!”
我不喜欢硬要我二选一的场合。这让我联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裁判催我上前,选择难度。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我走上前,将自己的号码牌贴在了B2对应的位置。四颗筹码背嵌吸铁石,牢实地吸在号码牌上方。
朝右看,是D档,我又回头看了眼旋律。她皱起眸头,却听懂暗示地将自己的号码牌贴在了这里。圆圈眼镜面露难色地选了A,巫女没得选,是B1,听说她是在上一场测试中有袭击考官的行为才被放在最后一个选。
顺序彻底定下:①圆圈眼镜-巫女,②圆圈眼镜-我,③巫女-我,④圆圈眼镜-旋律。
圆圈眼镜在这场测试的受试者中显得格外羸弱,而他的实力确与表现出的一致。他并非战斗型的角色,在第一场与巫女的决斗中,甚至被巫女按在地上用指虎狂揍不止,当他颤巍巍的手从地面勉强伸出示意认输,是裁判拉住了巫女意犹未尽的拳头。
是的,巫女在用指虎近战。
她抱怨着:我还以为最后一场测试的对手至少旗鼓相当,回头又冲我挑衅一笑:“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第二场,没有太大的悬念。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场上筹码变化之快,几分钟圆圈眼镜只剩1枚筹码。他弱得不像能通过前几场测验。
第三场,我与巫女的对决。我问她,为什么一个巫女要用近距离的武器。
她回答道:“法师打近战,因为远距离法术释放出来就是必死的杀招呀!”正说着,她一个抬手就朝我袭击而来。
相比她直来直往的打斗,我更偏向于在探清他人实力后出击。加快脚底步速,她近距离的指虎难以持续击中我的身体,被格挡下的拳头不中要害,她像风筝一样被我放了大半个场地。
她也立刻意识我的一直闪避对她不利,收手环视四周,她的周身只有稀薄的气在流动,可见她并非念能力者。我警惕地拉开距离观察,她原地不动,动的是——脚下的地面?!
她趁此机会疾冲而来,我未被这短暂的地动晃了心神,她擦身而过,冲劲却分毫未止。不对,这两招全部都是假动作!
音爆声从上方传来,我仰面一看,却见她举着协会公布作战顺序的巨大黑板朝我砸来。
一击正中背部。我的第一反应:协会做的东西质量真好……
我被黑板压至地面,再加上方才她引起的地动,地面塌陷了一大块。
原来是这样弥补短距离攻击限制的吗?
一脚踹破黑板跳出,我转守为攻,继续试探她的风格,而她却再也不愿用出类似方才引发地动的能力。
那只是一个前奏。
看来她与我一样,都有所保留,不愿或者不能用出。
那就算如何试探,也不会奏效了。作为念能力的初学者,对比非念能力者的力量优势也是绝对的。不再收敛,我取下这一局的胜利。
我从刚刚的坑里摸索出筹码,裁判推来新的黑板,我亲手把筹码重新吸上黑板,又将巫女的筹码挪至我这里。两局胜出,我的筹码数来到了6,巫女的筹码数对比初始量不增不减。
回到一旁的观战区,我擦去鬓角的冷汗。和过去千百次一样,在心跳加速下保持镇静,用「绝」快速调整。
最后一场对决没有什么悬念,旋律赢得轻松。
眼镜男的最后1枚筹码挪至旋律处,最终的比赛结果也已然定格。
裁判依次念出各自的筹码数。圆圈眼镜男0枚,巫女4枚,我6枚……
旋律,6枚。
并列的筹码数。
我看向尼特罗会长,等他宣布最终的结果。
“喔,并列的出现真是难得啊。那按照规则,通过最后一场测试的人就是旋律以及莉比斯。”
……过关了吗?
用念兽吃下旋律比我多的那1枚筹码这种事情。
在赌 | 场中,出千只要没有被当场抓住就能通过[2]……裁判确实没看出,于是我又耐心地等到会长宣布结果。
我没太抱指望他不会发现,我只是在博那微小的概率罢了。又或者,他纵容了这样的做法。都一样。就算我被判出局,那旋律同样占有优势,不算亏。
离场时,尼特罗会长冲我一笑。
执照的制作需要时间,于是豆面人先开始了讲解注意事项。
直到他讲到执照的使用,旋律的执照已被送来,而我的,豆面人说要再等等,似乎过程上出了些问题。
……众所周知,有时候抓逃犯,在他们刷ID卡的时候,就会通知ID卡出了些问题,可能要再等等,得找同事帮忙看看。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里是考场而非赌 | 场,赌 | 场的出千没被当场发现就能既往不咎,而考场的作弊即便结束主办方也始终保有追究的权力。
我问豆面人我的执照在哪里。
他犹豫片刻后说出了那个名字。
米哉斯顿。
偏偏是他。
他真的见过我用过能力。
我夺门而出,最后在一个空房间里找到了他。
不想让别人知道谈话内容,就要关上门。关上门,就能满足他能力发动的条件。
手指搭在门把上手,在看到桌面上的执照后不再犹豫,将门带上。
咔哒。
“这就是您说的想要做点什么吗?”
他的手扣在那张执照上,“如果我不做什么,那帕里斯通就会以作弊为由废除你的资格,终身禁止你参加考试。”
他见我面色一沉,添上一句:“不过,会长也驳回了他的提议。恭喜你啊,打破了会长定下的规则,和你的同伴一起通过了猎人测试。”
喔,所以拿回执照和他关系也不是很大。
我嘴上朝他客套,脚下仍不止地走上前去要取执照,但他手扣住的劲道不松。
对方撤回了一张执照……?
我挑眉好奇他想做什么。
“你说,我们是一群奇怪的人。我不认同。因为在猎人的世界,我们这样的人占大多数才对。”
也是,自从出逃,遇到的人,酷拉皮卡,旋律,甚至是雷金纳德,骨子里就像被下了咒,都是一个样子。
我最不擅长对付这种人。
这世界怪的可怕。
“那么……你想要来到猎人的世界吗?”
这不仅是一张执照,也是一张邀请函。一旦接下,或许就会,就会——
去到怎样的世界,就会遇到怎样的人,产生怎样的羁绊。
真的会有那样的一群人在我身旁吗?
我竟开始幻想这个世界是什么样。
心里一股急涨的战栗,冲破了以往的克制。仿佛曾经那些渴盼的连结,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不是我伸手,而是他们在向我走来——只要我愿意。
要怎么做出点头以外的动作。……要去啊,怎么可能不去。
“所以,我仔细想过了。该给你的不是补偿,而是欢迎你到来的礼物。”
他挪开手,一张执照,一枚戒指。
戒指样式简约,线条环绕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莫比乌斯环,「表」即是「里」,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可以同时存在。
用「密室审判」扭曲空间,再加上「诅咒」猎人的帮忙,总算是能做出来个雏形。
誓约这种东西,往往作用于具体的人与气,尤其是凝聚成具象形体的誓约念,就更会被具象的空间影响。想作用于你的誓约之戒,条件很苛刻,但刚刚好能达到。”
我垂头看向手指,曾经誓约之戒存在的地方,它没有形体,它如影随形。他们说这是无法破除的诅咒,也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左眼皮也顺应时下地猛然跳动,快到傍晚橙粉色的日光恰到好处地流淌在戒指之上,碎光浮动间,命运的钟摆在此刻敲响。
他没有问我愿不愿意。或许这就是命定。他只沉默地为我戴上戒指,与原先誓约之戒的位置近乎重叠。
他说:“这样,誓约之戒的先置触发条件永远处在「是」与「非」的共存状态,换句话说,它永远不会进行到下一步的「制约」之中。”
一个象征,在心头隐秘的角落倒塌。
我让自己在那震耳的坍声中清醒,问他做出这样的戒指,他所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因思维惯式而暗暗预备问出接下来的那个问题是:我想要它,他的条件是?
他用与往常无异的语气,平静地回答:“我们的世界,无谓代价的。”
“未知、挑战,达成了不会觉得挺有意思的吗?
我们就是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