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藤蔓,我们先下去。”崖底已经好一会没有雷声传过来,陈远山边说边靠近一旁的大树,扯下藤蔓,快速的绑在树身上。
“你先下去。”陈远山不得不让杜英娘先下去,以防有蛇在他们下崖时发起攻击。
“我们一起下…”
“听我的。”陈远山打断她的话。
腹中的孩子让杜英娘这次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明白陈远山的意思。
绑好身上的藤蔓,她慢慢一步一步往下。
等杜英娘安全落地,陈远山拉起了藤蔓,快速挖了条小圆渠,扫入落叶,燃起一圈火焰,这样才敢抱上毛毛下崖。
幸好蛇是真的惧怕这个盐湖,陈远山落到了崖底,仍没有一条蛇追上来。
陈远山一手抱着毛毛,一手抓着藤蔓,没办法带火把下来,正想就地钻木取火,头顶上一点红光越来越近。
“小黑,你叨的是什么?”杜英娘借着火光看见是小黑。
“是火!”陈远山急忙拿出背篓里做好的蜡,用小黑叨过来的火点燃,小小的烛火登时照亮他们面前。
见识过那些蛇群,脚下的不会吐信子的白骨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
今夜无风,点着火才没被吹灭,又有毛毛在前面探路,他们不知走走停停了多久,到达谷口时天色已经发白。
“英娘你看,我们出来了。”陈远山欣喜望向杜英娘:“你脸色怎么这般差?”这一眼叫他放下来的心瞬间又吊高。
“我肚子有些疼?”看见那些蛇她的小腹就一阵一阵的发紧,怕陈远山担心,一直忍着。
“你应当早些说!”陈远山急得忙扶她坐下。
“刚刚才疼,这会好受了些。”坐下吃了几个浆果,肚子才没那么疼。
“祖宗保佑我儿福大命大,保佑孩子和孩子娘亲平平安安。”陈远山后怕的跪下,他们这几年遇到的磨难比旁人几辈子遇到的都多。
“可能是看到蛇害怕,现在好了。”杜英娘就是怕他心焦才忍着没说,万幸是腹痛缓解了许多。
“莫说是你,我乍一看也是吓得不行。”陈远山望了望周围,他们已经出来了谷口,可是这里大变了样,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
一路摸索,总算让他们摸到了出山的路,原来杜家村背靠的大山被夷为平地,他们走出来,脚下可能就是埋着杜家村。
村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朝廷听闻后派了官兵挖了几日,连片屋瓦都没挖到,再说自他们得了信到了这已经差不多一个月,就是有活口也得闷死。
陈远山凭着以前记忆,怕累到了杜英娘,走走停停将到天黑才到了他们以前赶集的镇上。
镇上倒有人认得陈远山是杜家村的,一时瞪大了眼睛,忽又拔高喉咙喊道:“你是人是鬼?”
莫道别人会以为他们是地底下爬出来的鬼,他们身上衣衫褴褛,头发上都沾着泥土。肩膀上站着一只黑不溜秋的大鸟,还有一条黄白大狗。
“大哥莫惊,我是人,地动时幸得祖宗保佑逃到了一处安全之地。”陈远山不用照镜子也知他们现在狼狈。
“我们好不容易找了出来的路,内子有了身孕一路奔波,不知哪里有大夫,帮内子看看。”陈远山着急找大夫帮杜英娘把脉,他背篓里还有块黄毛皮,应当能换诊金。
“真的是还有人活下来啊,快,快去禀告县太爷!”这一声附近左右的人都围了上来,好奇的打量他们。
“让开让开,县太爷有令,带杜家村的人前去问话。”陈远山着急打听大夫,怎么倒要叫他去见官,来人可不听他求情,推搡着让这两人走。
“毛毛你和小黑先避一避。”杜英娘急忙招来毛毛,现在天黑,毛毛又一身泥污,众人不知它是狼,等去了县衙,人多难免会让人认出来,平民大多仇恨狼,一见就要打杀。
毛毛听懂了,这么多人它也不喜,转头窜进来时的路。小黑更是在人围住的时候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陈远山怕他们推到了杜英娘,双手护着她小腹:“我内子有身子了,你们莫要动手,我们去就是。”
他们又没有谋财害命,见官就见官,好奇的百姓也要跟着一起,像是捕头的壮汉大喝一声:“闲杂人等回避!”
这才疏散了人群,陈远山拉着杜英娘慢慢走向县衙,心中无不是忐忑不安,不知这县太爷为何要见他们,若是问起他们怎么会活下来,说出那个奇妙的地方不知会不会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