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观澜的预产期在秋末的时候。
程河天天盯着日历看,到了那几天上课都一直走神,索性直接请了假在家守着。
反正以学校的教学进度,他在家自学反而更快一些。
霍观澜翻过他的成绩单就随他去了。
请假到第五天,霍观澜和程河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着喜剧节目,程河看了两眼觉得没什么意思,低头翻看着财经板块的新闻。
霍观澜偶尔笑两声,然后忽然推了一下程河,力道比平时要重。
好像要生了。
霍观澜语气有点虚浮。
她对这事儿也没什么经验,全凭着直觉,因此也不太能确定。
程河听了大脑一片空白,但理智之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动了起来,一边打电话给邻居姐姐,一边翻出了钱包和证件,然后抱起霍观澜就往外冲。
霍观澜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疼痛摄住了心神。
程河动作小心翼翼,却也抱得稳稳当当。
这几个月的户外活动卓有成效,不枉他提前模拟过无数次各种突发状况。
霍观澜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袖子,有些恍惚地抬头,第一次以仰视的角度去看他。
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越发深邃锋利的眉眼,霍观澜分神想,喝了多么多牛奶还是挺有用的。
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这么多。
邻居开车送他们去了医院。
被推进产房之前,霍观澜抓紧了程河的衣角,有点说不出话。
程河的脸色比她还白,俯身到她嘴边,听见她用气音说,等孩子出来,也要让她多喝点牛奶。
程河除了“好”,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产房的门关上,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邻居夫妇两人隔天还要上班,程河强打起精神向他们道谢,并承诺生完就打电话通知他们,请他们先回去休息。
两人一走,产房里就传来一阵阵惨叫。
程河脑袋嗡鸣了一下才分辨出那不是霍观澜的声音,但一阵高过一阵的凄厉惨叫还是听得他几乎站不住。
他有点不敢听霍观澜的叫声,但听不见她的声音更害怕,在外面来回踱着步,最后几乎要贴到门缝上。
霍观澜很能忍痛,大概是记忆中另一段人生带来的本能。
前几次产检的时候,医生隐晦地说过她的身体生孩子恐怕会有些辛苦,霍观澜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仍有些措手不及。
但到了这时候也不能再塞回去说不生了,只好听着旁边的口令努力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