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后,萧惊妩步行出宫,却被一人叫住。
“太女殿下留步。”
顿下脚步,回过头去,一陌生男子正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此人肌肤白皙、鸦睫卷翘,生得一双漂亮眼睛,朱唇皓齿,俊美无俦。
她隐隐觉得有些面熟,方才在殿上见过,他坐在太子身侧,约摸也是位皇子。
“见过殿下。”
谢央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太女可真是人如其名,娇妩绝色,惊为天人哪!”
“殿下谬赞。”
本以为此人这般说是为阿谀奉承,却听他接着道:“本王是想问问太女,平日都如何滋养肌肤?早闻太女时常奔赴沙场,想来少不了风吹日晒,却仍生得如此娇嫩颜色,委实令人羡慕,是食补还是旁的什么?”
若说这话的是位公主也便罢了,怎的会是位皇子。
她这才想起来,此人的确眼熟,岂不正是她来时遇见的那名高挑女郎么,不过现下换了男装。方才步履匆忙,原是去换衣裳了。
“不曾刻意养颜。”萧惊妩道,“不过我平日里饮食清淡,或许与之有关。”
谢央愈发惊了:“太女殿下果真天生丽质啊,本王日日以鲜奶洗面,仍不及太女半分。”
“殿下过谦了。”
她不欲多言,本想寻个由头同他别过,谢央又道:“太女可是要出宫,不若一道。”
一句话将她方才想好的由头堵了回去。
“殿下与我孤男寡女,是否不太妥当。”
谢央挥臂一指后头跟着的宫婢宦官:“何曾孤男寡女啊。”
萧惊妩只得应下,“那便走罢。”
一路上,谢央不住地缠着她讲话,然瞧这宫婢们的神情,并无多少意外,约摸此人平日里便是如此,旁人早已习以为常。
“太女,咱们天涞的甜食品类甚繁,你既来了,定要尝尝看。不过女子还是当少吃甜食,易发胖不说,最要紧的是,易引起湿气过重,这湿气可不得了……”
谢央话说至一半,戛然而止。
萧惊妩下意识抬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遥遥瞧见小桥畔立着两道身影。
其中男子年岁尚轻,大约不过弱冠。他低低笑着,垂着头,右手抚摸对面女子的脸颊,渐渐往下滑至下颌处。
远远瞧见这一幕,谢央瞬间不淡定了:“老九,做什么呢!”
萧惊妩明白过来,原是她的未婚夫婿,正在与宫婢调情。
好巧不巧,竟教他们正正撞上了。
谢陨收了手,侧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嗓音轻飘飘的,宛若冬夜里飘着的一抹寒霜。
“四哥来了。”
谢央快步上前,那宫婢忙不迭退至了一旁。
“今日宫中设宴,你因何缺席?”
谢陨“哦”了一声,勾着唇角说:“不想去。”
“你不去便罢了,何以在这儿同女子……调风弄月!”谢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谢陨摸了摸鼻尖,“四哥误会了,我不曾……”
谢央压低了嗓音。
“还想抵赖,本王都瞧见你摸她脸了!”
萧惊妩想,的确不是。
——若为调风弄月,那宫婢看向谢陨的眼神,因何会充满惧怕。
见其误会,谢陨也不再辩驳,只是轻轻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场面静了下来,大抵是觉得有些尴尬,谢央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说:“你方才未去宫宴,有个好消息,想来你尚不知晓。陛下已为你与沅国太女赐婚,便是本王身后这位美人。”
说罢,他叹了口气,诚恳道:“能娶得这般绝色佳人,当真便宜你了。”
谢陨一言不发,却抬了眼,不动声色地看向了谢央身后的萧惊妩,须臾收回视线。
“四哥说笑了。”
他似笑非笑地开口。
“若真是好差事,又怎会落到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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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院门合上,逄瑛连忙起身:“殿下,今日如何,那天涞皇帝都说了些什么?”
萧惊妩按下了她的肩,示意她坐回原处。
逄瑛抬手为她斟茶,她抿了一口。
“不出所料,皇帝下旨,为我和九皇子谢陨赐了婚。”
“九皇子?”
天涞皇嗣众多,对于此人,逄瑛没什么印象。
萧惊妩倒是略知一二,她此前掌乌衣营,曾阅过有关天涞皇室的密卷。那时本闲来无事才顺手翻过,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谢陨生母乃一庶民,苗疆人氏。于皇帝微服私访时与之相遇,后被封为美人,因涉嫌以巫蛊之术蛊惑皇帝,故而被废,于冷宫中病逝。”
因那时她对这卷上所言的巫蛊之术十分好奇,是以印象颇深。
还有另一处,也令她印象颇深。
“谢陨出生时,曾现百鸟朝凤之异象。”
钦天台言,此为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