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男人走近,见榻上的人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他不由的提高了些声。
这回,苏寻月似是听到了声,她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但许是反应的有些迟,她并没有听清刚顾瞻说了些什么。
随即,顾瞻便瞧靠在迎枕上的女人,一双似剪水般的双眸凝他,朱唇轻抿了抿,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仿若是在问询于他,刚他说了什么,想他能耐心的再说一遍。
在一起生活的久了,榻上女人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顾瞻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思。
其实,在他们还年少之时,他们便已经心意想通,过了这么些年,苏寻月的某些小习惯,都还是和曾经一样。
看到她露出这般的神情,顾瞻走近到榻旁,他一面缓缓坐下,一面温声问她,“您刚才想什么事呢,这么入神——”
外头的天色已黑了下来,黄花梨木制的桌案上,只两盏烛火在静静的燃烧。
“我今日听到了个事......只是还不知真假,在考虑要不要和你说。”睨着坐在床榻上的男人,褪去直裰,换上一身贴身衣衫的他,看着便觉着更为温情了几分。
但苏寻月清楚,于眼前的男人而言,没有什么比他的仕途更为重要。
话音落下间,褪去鞋袜的顾瞻,已经躺到了榻上来,苏寻月起身朝一旁挪了挪位置,而耳边听身边人低沉着声开口道:“随你自己决定,或者,你也可以等事情确定之后,再跟我说也没事。”
顾瞻平日的话其实不多,但今日,很明显的话多了不少。
苏寻月自是也察觉到了,便早早结束了自己的话题,紧接着就听她话锋一转的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感觉你的心情很不错啊?”
听了这话,男人唇角稍稍勾了勾,也是如今年岁大了,沉稳了许多,若是再小些个年岁,顾瞻便不会这般的低调了。
“是京城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托了些关系,再过不久,我们便就能去京城了。”
这十来年,顾瞻一直任值在地方,年轻时,他一直想脱离主家。
如今已近中年,不再似年少时那般轻狂,也越发清楚京城的顾府,才是他仕途上升的砥柱,努力了这么些年,他只才是地方州府的五品同知,而他的大哥顾慎,已是正四品的官阶。
他在地方兢兢业业好些年,年岁已逾四十,如今却还只是五品的小官。
顾瞻原以为年前,有机会能升任上去,却不想被对头抢了先。
历经这一事过后,他也算是看清了一些事,不再执着于年少时的无用坚持。
在和京城那边的人寄了信后,不过才过月余,便就有好的消息传了过来。
“真的么?”听了这话,苏寻月也很是高兴。
她自小被托付给京城顾家,一直在顾老夫人的身边长大,自是很清楚京城顾家的富贵,同河间府不能相比,河间府这边,只是京城顾家的一个分支,而更多的权势和富贵都集中在主家。
若真能回到京城,于婚嫁一事上,她的女儿嫣儿,也能寻到家世更为好几分的儿郎,不似在和河间府,总是不那么容易能挑到合适之人,且河间府再如何,定然也无法同天子脚下的京城相提并论。
顾瞻身子稍稍靠躺了些下来,听到枕边之人语气之中藏不住的欢喜,男人点了点头,回了声“是,既然大哥传了信给我,那这事应是成了......大哥这人,你也清楚,他向来十分稳重,若没有八九分的把握,他就不会传来这消息给我。”
“是啊,大哥他自小便是这般稳重的性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还是这般。”苏寻月闻言后,颇为认同的说道。
顾慎这人,当真是和他的名字一般无二,在各种场合之下,都是十分的谨慎和小心。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因为差事办的好,任职为正四品的,和顾瞻的官阶虽只有两级之差,而在官场之上,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更何况,顾慎还是在京任职,若能回到华京,莫说平调,即便降个一级,顾瞻心里亦是甘愿。
......
河间府的这边,顾瞻和夫人秉烛共话之时,京城这边呢,却是要闹翻了天。
三皇子楚昱失踪的消息,在这一日传到了京城来,当时圣上正在殿内批阅奏折,近身侍奉的李公公在殿外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