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吟虽没能见着对方具体在做什么,可苏寻月的侍女柳儿,她仿若知道些什么,顾晚吟注意到,在柳儿瞥到她的身影之时,她眼底里刹那涌出的惶恐。
似是怕被她察觉到,柳儿忽地轻轻垂下了双眸,顾晚吟询问些话的时候,柳儿亦是如常的回答,顾晚吟也当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但她知道,事情定然不像她表现的那般简单。
顾晚吟身子半倚在雕花槅窗前,看着斜对面不远的茶楼里,一头戴黑色幂篱的女人从内走出,柳儿上前抬手,扶着那女人登上了车厢,她跟在其后,也进了车厢之中。
好好的,苏寻月为何要戴幂篱呢?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般,事情比她所想的要复杂的多。
苏寻月今日是来见了什么人,顾晚吟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好奇。
身着芙蓉红衫裙的少女,她靠着墙上,苏寻月所乘的车马早已走远,她视线还是看向窗外,她耐心等着茶楼中的客人,一个一个从里头走出。
茶楼的生意颇好,半时辰的功夫,进进出出的客人不知凡几,顾晚吟也很难确定,同苏寻月一道谈话的究其是哪一位。
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梨木桌上的茶水,续了两回的点心,都已经品用了干净。
顾晚吟微微仰头,看了眼偏西的日头,她清楚,可以离开了。
她很清楚,即便再接着待下去,也没了太大意义。
从茶楼出去后,顾晚吟领着绿屏,就在一旁的杂货铺里买了几卷丝线,没花多长的时间,她们就从商铺里走了出。
就当顾晚吟迈下台阶时,却恰好看到一道女人身影,走进了街对面的一家医馆中。
虽只很短暂的瞥看了一眼,她还是认出了那女人,是裴玠的母亲许静文。
想来应该是因为宋清栀的病吧,昨日宴间会突然离开,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可以解释。
看许静文刚才那担忧的模样,应也是很欢喜那个姑娘了,宋清栀温柔文雅,端慧娴淑,还是书香门第的出身,又怎么可能不欢喜呢?
顾晚吟只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回到府里的时候,临近酉时,夕阳衔在西墙的檐角上,庭院被橘色的日光大片大片的晕染。
穿过木质长廊,回去次间的路上,顾晚吟一直在想,苏寻月今日究竟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而正房这边,坐在临窗床榻上的苏寻月,亦也是在思索着事。
凝着桌案上茶盏内沉浮的茶叶,她心里总觉着有些不踏实,服侍在她身边的林妈妈看出了主儿的心不在焉,她语气关怀的问道:“夫人今日出去,可是......那人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
苏寻月从前在那家的事,林妈妈都清楚,那家子人待夫人刻薄,夫人也是没法子,才做出了那种事来。
那赵强贪财又爱色,容易打发,事后给了他大笔银钱,那事才算了结。
后来,听闻他去了青州,自此,就再没见过了。
却没想到,他会在雨夜里,突然出现在顾府,差点儿没将夫人给吓死。
夫人今日出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林妈妈心里大致都清楚,无非还是要用银钱解决的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了林妈妈的话,苏寻月语气轻轻的说了声,没有具体回答。
似是忽地想起什么,就听她话锋一转,好奇的问起了顾晚吟来:“晚吟那丫头,都许久没有出门了,她今日怎么突然出门了?”
“她今日来了正房一趟,夫人当时不在,后来听秋儿说,二姑娘是要出去买丝线......怎么了吗?”
觉着苏寻月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事,林妈妈面露担忧,苏寻月见林妈妈面上的愁绪,她无奈一笑,“林妈你放心,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有些事没想通罢了。”
“夫人没事就好。”林妈妈闻言,神色间的忧愁尽消。
“不过......有些事,最好还是要查个清楚。”
若不弄个清楚,就好似总是有个事儿,悬在那儿,让人无法安心。
“夫人说的是什么事?”
“晚吟那丫头彻夜未归的那晚.......你悄悄寻些人再查探个一遍。”苏寻月招手让林妈妈走的更近了几步,她抬手贴在对方的脸颊边,小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