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丽姐,让两个孩子说说话,咱俩也拉会呱吧。”
“水荷,你们往前走走,好好聊聊。”孙红丽虽然不抱希望,但也充满期待。
妈妈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申水荷笑着点头,跟着男孩走向柳花公园的深处。
光秃秃的柳枝下,申水荷打量着眼前的男孩,高高的,不胖不瘦,就是长相有些普通,属于那种放进年集里就找不到人的类型。
眼睛内双?
怎么和她一样?
眉毛挺黑的,鼻子挺挺的也还可以,嘴唇也不厚不薄的,长的没有一点儿可以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感觉到打量的目光,男孩站定,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似乎在对她说,仔细看看。
“听说你是八九年六月的,刚好和我一样大。”男孩开口,开门见山。
申水荷从他那普通的大众脸上挪开视线,仰头看看随风晃动的柳枝,点头。
连声音都是普通的,没有磁性,没有感染力,干巴巴的,她挤出笑意,“是,你呢?”
男孩低头看地上掉落的柳枝,轻笑,“八九年三月。”
在昨天那个翻来覆去的晚上她就下定了决心,就算今天见到的人是一个傻子,她也会嫁给他的。
尽管她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尽管她还没有尝过爱情是什么的滋味,但这些和妈妈的身体健康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她的婚姻大事母亲整日愁眉苦脸,饭不能食,夜不能寐,医生说,妈妈已经有重度抑郁的迹象了。
她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往日说过遇不到合适的就一辈子不嫁,无论怎样都不将就的豪言壮语,如一阵狂风,在妈妈一次次的绝食和一滴滴眼泪的围剿下,骤然停歇。
昨天晚上她曾默默在眼泪中祈祷,希望今天见到的是一个合适的人。
能够让她眼前一亮,能够让她有勇气迈入婚姻。
“我叫钱唐霖,今年三十六岁,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一百三十斤,没结过婚。”
他不急不慢的自我介绍。
救命啊,怎么这么俗呢!
几十次的相亲,如同念手稿一样,枯燥乏味。
申水荷心一沉,她可以后悔昨天的决定吗?
她扭头后看,入目的是妈妈投向她的希冀目光。
算了,就这样吧,她认命了!
“我叫申水荷,三十六,一米六六,体重一百一十斤,未婚。”以俗治俗就是她发泄不满的唯一方法。
能走了吗?
他点点头,问:“我在南方做点小生意,听那个婶子说,你在家里上班。”
“对,电话销售,你呢?”她无奈叹气,好无聊的对话。
他笑笑,点评道:“电话销售可以锻炼口才和胆量,但是压力也大。”
话落,他伸手握住一根柳枝,眉眼含笑介绍起他的生意,“我是做动漫的,开了一家小公司,刚开始有两个人合伙,后来他们都撤走了。”
说着说着,上扬的眼眸就倏地垂下来,略带遗憾,“现在还属于起步阶段,但还能勉强维持生计。”
“哦哦,那个你平常休息的时候,都喜欢干什么?”眼前的人让她失去聊天的兴致。
为避免尴尬,更避免这人将她冷淡他的事告诉媒人,媒人再转告她妈,她妈再次绝食的恶性循环,她只得开口。
“喜欢干什么?”他自问一句,一脸茫然,而后摇头失笑,“也就玩玩手机什么的。”
看来是没什么兴趣爱好,典型的宅男。
他看着她,“你呢?”
料到他会如同前几十个相亲对象一样回问,她的回答早已经熟烂于心。
听音乐,看电视,打羽毛球等等。
但面对看不中的相亲对象,她一向搪塞以对,“跟你一样。”
“嗯嗯。”他似笑非笑,扫视一圈公园里摇摇晃晃的柳枝,最后将视线转到她的脸上。
哎!接下来他肯定会问她,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家里都有谁,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等等等等一系列让人尴尬到抠脚的问题吧。
申水荷想想就无聊的犯困,同样的话说多了,真的让人枯燥到掉头发。
“抱歉,我今天上午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
他还没有要她的联系方式,难道是没有看上她?
“好啊!”虽然她很着急找结婚对象,但是人家没这个意思,她照实话跟妈妈说,妈妈应该不会比她的这个女儿拒绝别人的时候更难过了吧。
以前几十个相亲对象,绝大多数都是她拒绝的。
今天她也尝到被拒绝的滋味。
于她而言,无所谓。
可于妈妈而言,她该怎么交代?
庆幸又惆怅,是相亲后遗症!
申水荷刚开始走在前面,远远看见母亲往这边看过来,她一下子放慢了脚步。
妈妈以前常说,相亲的时候,谁第一个离开,就说明没看中另一个。
以前走在前面的绝大多数都是她。
而今天,她决定把这份殊荣让给钱唐霖。
她刻意等钱唐霖越过她,她才一点点的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你俩聊的咋样?留电话了吗?”堂婶看看不远不近走过来的两人笑哈哈的问。
满怀期待的老妈孙红丽,在钱唐霖走到她身边的那一刻,笑容已经不见了。
申水荷赶紧偏头把眼睛转向不远处那光秃秃的柳树枝上。
一旁的人,用力拍下脑门,懊恼,“哎呀,瞧我这记性,刚才忘了跟你要个联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