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
仇文裁接着看下去,呼吸一滞。这血是从他自己手腕上留下来的。及至看见了刀口,仇文裁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疼痛。
他抬头看向姜涧,这姜大人嘴角带着一抹悠然自得的笑,刀握在手中,刀锋上残留着血迹,姜涧的手顺着刀锋抹过去,手上便沾了几滴猩红的血。姜涧猛地抬头,仇文裁在看到他的目光时,心脏没来由地猛然跳动。这副模样与那位变态的贵人,差不了多少。
仇文裁本就被药迷得无力的四肢更加软绵绵了,他脑子嗡嗡作响,不假思索就忙着哆嗦着惨叫:“大人饶命!我说!”
姜涧把刀收入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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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小的什么时候能出狱?”
阴暗昏黑的监狱尽头,姜涧亲自旋了一下钥匙,把那间最小最潮湿的监狱门锁上。
虽是白天,也隐约能听见老鼠吱吱钻墙的声音。空荡荡的监狱里,只有晃荡的蛛网和发了霉的干草床。
仇文裁咽了口口水,重复了一遍:“大人……小的能出狱吗?”
姜涧双手背在身后,脚边有一粒石子,他把石头踩在脚下,漫不经心道:“唔……要不那你老婆孩子也带来陪伴你?”
仇文裁:“……”
他错了,刚刚他以为那位贵人更加可怕,现在看来,姜涧才是更变态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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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涧出了牢房,此时天色已近傍晚,日光西斜,府衙正门口斑驳的树影下,竟不知为何长了几株芦苇,风一吹,萧萧作响,竟有些悲凉。
那酒窖老板说,地契上的“洪先生”正是小歌楼老板洪梅州,酒窖是洪梅州的产业,他们一家只是干活拿工资的手艺人。至于栽赃养猪的这事,是洪先生委托给他的。洪梅州似乎很想借用仇老板和衙役的亲戚关系,将这事闹到官府来。
可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洪梅州一直都是德高望重、心胸开阔的形象,不会做这种毁自己名誉的事情。
再说,以洪梅州的聪明机敏,还有以前他和洪梅州的几次交游来看,洪梅州绝非俗辈,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因为自己娶公主入赘皇家,而忽视自己的能力。
姜涧不自觉裹紧外衫。江河已经在府衙门口等候他多时,姜涧便走近了,面露赞赏之色,夸道:“小河,今日你做的不错,能想到‘清肌散’,连我都觉得实在是妙。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仇老板和我那几个不争气的下属的可疑的?”
江河便把前日爬山路经三花村,正好撞见酒窖老板与养猪的青年对峙一事告诉姜涧。又兼今天小歌楼闭店,端王爷派人封石安的口。江河略一沉吟,提醒姜涧:“姜叔叔,端王爷和洪叔叔两人之间,关系似乎很好。”
姜涧诧异地挑了下眉。
端王他是认识的,每逢逢年过节,皇家宴会中,端王永远是风头最大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