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敲门声响时,顾慎之正在梦里,梦到他与云知吃馄饨,坐在小店门前的矮桌胖,金灿灿的日光覆在她面上,她比金子还耀眼。
梦醒,记起那是昨天真实发生的事情,心情没来由地好起来。
开门,旺盛饭店的店员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份打包好的餐食,“顾先生,打扰了,这是云小姐为您订的早餐。云小姐让我们转告您,她出差几天,暂时不能陪您吃饭了。今天周末,您订的是三餐,后面几天工作日,订的是早晚两餐。”
店员与顾慎之确认了送餐时间,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目送店员离开后,顾慎之又盯了对面良久。
出差?去外地扫厕所吗?
回卧室拿起手机,手悬在拨打电话的页面片刻,还是退出来点开微信,打开与云知的对话框,敲字发送:【收到早餐了。谢谢。】
发完,他攥着手机,没动。
等了几分钟,对面都了无动静。
好心情渐渐转入烦躁。
在天台吹了几个小时冷风,云知头疼欲裂,又困得两眼飙泪,带老太太坐上飞机后,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
飞机越过春行,一路往京城去。
无论素灵体还是灵术师,都有一种超能力——在到达目的地前惊醒。
临到京城前的二十分钟,云知在冷意中醒来,无意识地往毛毯里钻了钻,随即定神看着毛毯。
哪里来的?
她侧脸问旁边人,“李三妹,是你帮我要的毛毯吗?”
李三妹是老奶奶的名字,帮她买机票时看到后,云知就一直“李三妹”“李三妹”地叫。
李三妹没搭理她,抱着被布包起来的骨灰盒,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
窗外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团团飘散的云。
虽没得到回应,云知还是要说:“谢谢你啊,李三妹。”
肉眼可见的,李三妹的唇角抿得更紧,额上的皱纹更拢高。
骨灰盒上,绿毛球滚来滚去。
到达京城机场时,已至晌午,一下飞机就被凉气刺透,云知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从脚到头抖了三抖,李三妹嫌弃地瞟了她一眼。
机场有七八名执灵司在巡逻,穿的是地勤制服,来来回回地走动,严酷的眼神扫过路过的每一个人。
云知捞起恶灵塞进袖中,挽住李三妹,李三妹眉头紧锁地瞥她,在与她对视之前又扭脸望着前面。她边勾着李三妹往前走,边谨慎地观察着执灵的动势,边满嘴跑火车:“其实我是个通缉犯,有人在抓我,看在我带你来京城玩的份上,你得掩护我。”
李三妹个头只到云知肩膀,说是要她掩护,实则掩不了一点。她黑着脸,两腿快速倒腾,以期跟上云知的步速。
有执灵朝她俩这打量了几眼,好在小绿毛灵力气息微弱,藏在俩人之中不易被察觉。出了机场,云知一眼望见正朝她们方向走来的张叔。
出发前,考虑到骨灰的特殊性,云知找司徒翎借了人和车,张叔正是他安排的。
“您好,云小姐,好久不见。”张叔西装革履,精神矍铄。他的视线在骨灰盒上扫过,没多问。
云知笑嘻嘻:“张叔,你又年轻了!越来越帅!可得迷倒多少老太太啊!”
她歪脸,“李三妹,你说是不是?”
李三妹用鼻子重重呼了口气。
见过烦人,这么烦人的还是头一回见。
张叔在前,领着她们来到车旁,他拉开后排车门,示意李三妹上车,李三妹顿了顿,望着他了一眼,随即钻进车里。
云知自顾自坐上副驾,车子启动,她问:“张叔,你以后都在京城了吗?司徒翎离开你可怎么活啊?”
张叔是司徒翎的管家,在春行时,司徒翎的衣食住行都是由他照料。
“云小姐说笑了。我过段时间回去。”车子汇入车流,张叔说:“云小姐,少爷托我转告您几句话。”
肯定不是好话。云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摆手:“说吧。”
“少爷说,如果您在京城违法乱纪遭到执灵司抓捕,请不要拖他下水,只当两人不相识。”
云知嗤笑,“你转告他,白日做梦!万一我被抓了,我就去造谣他是我男朋友,让他逃无可逃。”
张叔眉眼舒展,“云小姐,不如……把谣言坐实呢?”
默了会,云知尴尬道:“哈哈,我开玩笑的。”
“您和少爷郎才女貌,十分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