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召雪这时也有些倦意,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事,刚入行都有这个时候,下次注意就好了。”谁又不是这么手忙脚乱的从新人时期过来的呢,她以前在互联网大厂捅的篓子更大呢,不也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吗。
其实工作久了,也就越明白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草台班子,没有必要太苛责自己。
方召雪握了握包上的挂件虎,没有再说什么。
路天悄悄瞅了她一眼,抿了抿嘴,抓的方向盘更紧了。
两人匆匆回到活动现场,将缺失的部分素材安装到展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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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所有事已经十一点多了。
“小雪姐,我送你回去吧。”
方召雪想也没想只说:“我打车就好了,你快回去吧,明天活动你早点过来盯场。”
路天连连答应:“好!我一定早点来!”他想了想又说:“那我先走了,小雪姐你回去注意安全。”
方召雪低头打着车,随意应了一声。
H市来往人来多,即便是凌晨,路上也有不少车辆,夜里打车很便捷。方召雪椅在后座,将车窗移下来一点,凉凉的风拂过疲倦的脸庞十分舒爽。
她划开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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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0:21分。
温时周:月亮照片.jpg
下午21:56分。
温时周:在加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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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一闪而过,如浮光掠影一般,转瞬即逝。
方召雪默默打了一行字回过去。
最近两周,他们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联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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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活动现场,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得很顺利。方召雪下午去转了一圈现场,没发现什么问题,便交给组员们轮流值班了。
忙碌过后突然地松懈下来,感觉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于是她今天早早下班,六点一到就火速闪人,回家洗了个澡就钻进被窝睡觉了。
温时周打去电话的时候,她正睡的昏沉沉,接起来随便应了两句便挂了。
以至于温时周出现在她家门口时,她几乎是呆住了。
J县到H市,动车四十分钟,驱车至少一个半小时。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带晚饭了。”他亲切无比地举着手上的保温袋,深邃的眉眼弯弯,眼眸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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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召雪在H市租的公寓,是个二十平米的小loft。
进门右手边是开放式小厨房,左边手是洗手间,往里走便是休闲区,摆着沙发电视和茶几,视线最深处的大落地窗边摆着一张书桌,她偶尔会把工作带回来做。
落地窗旁,透明的玻璃护栏护着白色阶梯直通上层,loft上层空间不大,挑空的格局正对着落地窗高楼璀璨的夜景,上层仅有一排简洁的沿墙衣柜和一张铺着条纹三件套的矮床。
小公寓的格局一眼便能收尽眼底。
方召雪盘腿坐在地毯上,在茶几前默默舀着排骨粥,脑袋里思考着他此行来意。
还没等她发问,温时周便自觉开口,“J县定点帮扶的农户供货资料,给你带过来了,下周电子版会发到你邮箱。”他坐在沙发上,顺手给她递了一叠资料。
他还真是个工作狂。
方召雪接过来随手翻了几页,“嗯,我下周回公司看。”她有些怏怏地打不起精神,吃了点粥便懒懒窝进沙发里。突然又想起来,他怎么还在这里。
“今晚我睡哪?”
“啊?”什么他睡哪。
“你不会让我这个点开车回去吧?”温时周相当哀怨,活像个受气小丈夫。
他倒是擅于运用合法丈夫的权益。
方召雪无语半天,良心平白无故受到老天爷的谴责。
“柜子里有多的被子,你自己打个铺吧。”她家可没有多的客房,就这么大点地方一览无余。
本着夫妻分居不分家的原则,她网开一面非常宽大的准许他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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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召雪撑着脑袋有气无力按着电视台频道,某台居然又开始复播经典版还珠格格了,她突然有些惊喜,尽管小时候已经看过很多遍依然看不腻。
每每重温还是会被剧中的儿女率真和江湖义气深深打动,想来大概是因为这样潇洒走一回的人生际遇,即便得不到也无法抑制心生向往吧。
她稍微振作精神看了会电视,眼皮又开始沉下来。
混沌间一股凉凉的触感抚上额间。
“你发烧了?”
“去医院挂个水吧……”
温时周的声音有些模糊,仿佛从很远的地方悠悠传来。
方召雪以前就很少去医院。
小时候感冒发烧,方母就让她盖着被子睡,一直睡到闷出汗了就过去了,渐渐的她也开始害怕去医院,仿佛去了医院总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记得有一个夏天晚上,空气里热浪扑面,她却浑身丝丝发冷,睡觉时连空调都没开,盖着薄被躺在凉席上睡的昏天暗地。深夜半梦半醒时只觉得整个人浑身滚烫如同被狂火炙烤着。
睡梦里火光连天,却灼的她寸语不言沉寂无声。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
方召雪迷糊间含糊其辞,“我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就过去了,几乎总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