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正午,连着赶了几日路,绕是久经沙场的明太尉也有些疲倦了,正巧道旁有一茶水铺。
明奕想着也快到西平了,翻身下马准备休息片刻,纵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毕竟也已经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了,早就没了年轻时逐敌千里还能大杀四方的豪气。
茶铺店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背一副沧桑的西北老汉模样,颤抖着给明奕上了壶茶水,又歇了一会盯着明奕看,直看的明奕都有些坐不住了问道:“老人家?在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没有,老汉哪里有什么,只是看客官不像是本地人?”那老汉连连摆手,口称不敢。
“北方来的。”明奕不是很愿意深谈。
“看方向客官是往西平去?”
“正是。”
“可不敢再往前走了,可不敢可不敢。”一听明奕是要往西平去,那老汉连着脑袋都摇了起来,连连后退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
“为何?”明奕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前些日子大雨天里,那赈灾的官队硬要闯山,这可不前面山里起了山崩,听说死了个燕京来的大人物,这些天都是西平的官兵,挨个排查,可吓死个人呢。”那老汉说的绘声绘色的,活像个说书的先生。
明奕脑子轰的一下像是炸开了一样!
大人物?
元正还是梓晏?
当下茶也不喝了,跨上马就向西平奔去,只求不要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虽然他一直对元正这个儿子颇有微词,但终究是他与妻子唯一的子嗣,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能在这个年纪拿下靖王府军方得人心,还能在明相府的人心权谋下与于晋云、明礼相处的游刃有余,在他心中还是举足轻重的,若是就这么没了,他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慕国郡主。
至于梓晏,这些年来他一直觉得明家亏欠了这个孩子,要星星不给月亮,宠的阖府上下没有人敢说她一个不是,就更是不敢有一点差错了。
茶铺老汉在明奕离去后,默默收拾了茶具和明奕留在桌上的那锭足有十两的银子。
抿了抿干涸布满沟壑的嘴唇,勾起嘴角轻笑出生,抬手从身后掏出了一包袱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扯下了脸上的劳什子叹了句:“真是难受,以后再也不带这东西了。”
正是杨无常,就见他将那银锭在手里掂了掂又抛着玩了一会:“相府就是有钱!”
郑重其事的将银子收到了自己怀里,起身进了茶铺后的小屋,那原本的店家正在屋内呼呼大睡,杨无常从里衣里翻了半晌,终于是翻了一张银票塞在了那店家的枕头下面。
是一张足有一百两的银票,足够这店家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
后换回了他那身周身繁复暗绣盘蛇的黑衣,摇着铁扇轻笑着也往西平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