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听溪的注意力还在昏迷的姑娘身上,并没有察觉到秦溯流的异样。
未得回应,她就当大小姐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继续提在意的事:“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通幽师?直接处刑?还是押送仙盟?”
大小姐审人时,她恶补人界规则书一个时辰,恰好刚看过仙盟相关。
就像凡人有专门负责判案的官府,众仙门也有仙盟这一处理重大事件的势力。
像通幽师这种不应存在于人界的邪修,如果抓获他们的仙门势力认为不适合处私刑,或不知该如何处置,只需按照流程派使者将其押送至仙盟,便能将一切交由仙盟。
“如今的人界明面上虽无通幽师,可我们如今也看到了潜藏于鬼市之流的漏网之鱼,更何况,这恐怕并非孤例。”秦溯流回过神,不紧不慢道,“赫蜃还不是个修炼至大成的通幽师,但他的确在此道上颇有天赋。既然能捉到活口……”
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顿住话,岳听溪心中一惊。
“你要留下他?!”她脱口而出,“你疯啦?!”
那可是通幽师!跟祸乱人间、残杀吞食人与妖两族的妖魔是一类!见之就该铲除!
“处刑或送走,对通幽师的了解就会彻底中断。”秦溯流凝视她的眼睛,从容解释,“蔺朝曜能勾结一个通幽师,保不齐就有第二第三个。如果我们做不到控制住他认识的全体通幽师,至少要比他更熟悉通幽师的底细。”
“如此,若他日后用通幽师的力量来对付我们,我们也足以全身而退。”
岳听溪张了张口,本想辩驳,却在这时想起了《世事书》中记载的秦家灭门之夜。
秦家……的确毁于只有通幽师才能驱使的厉鬼邪祟。
尽管《世事书》的记载并不全,她无法从寥寥数句描写中得知究竟是谁勾结通幽师灭了秦家,但灭门之事确实极有可能在未来发生,依照秦大小姐的性子,既然知道了通幽师的存在与蔺朝曜的潜在威胁,必将未雨绸缪。
但她仍然不赞同这个做法。
“……不管怎样,你得先说服你的族人。”于是她试图搬出秦家,“那毕竟是人人喊打的通幽师,而秦家……我看书上把你们归类到‘君子之风’世家,留下这种祸害,应当不是君子所为吧?”
“我会想法子同族人讲明白利弊。”秦溯流点头,“若不能,便请他们宽裕一段时间,让我多得些情报再杀。”
见她心意已决,岳听溪磨了磨后槽牙,没有就此多言了。
亲近之人劝阻决心强烈者都容易招致逆反,她不过是秦大小姐的临时盟友,还是少说少错为妙。
她并不知道的是,秦溯流编造了一通冠冕堂皇的理由,将自己阴暗的私心藏入深处。
——立即处刑?未免让这家伙死得太轻易。送至仙盟?怕不是白白给蔺朝曜送捞人良机,该千刀万剐的人,自然要牢牢捏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念及此,秦溯流不由得问:“听溪姑娘呢?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我啊……”岳听溪认真想了想,“至少他得先把欠受害者的债还清,然后视情况再定。不过……”
她顿了顿,“我希望他死,并且不要死得太轻易。”
不管这种人有多少内情,把主意打到无辜者身上,以他人性命和痛苦换取自己的所谓大业,那就别怪无辜者脱离掌控之后狠狠报复回去了。
她感觉秦溯流似乎沉默了几秒,才接过话:“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