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里头养了些鱼,他一站上桥面,水中的鱼纷纷拥过来。
“你是……”
傅清鹤回头,就看见一个小少年站在自己身后,两人一高一矮,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这是我的位置。”荀玉树指了指傅清鹤站的位置。
傅清鹤站着的位置只是一个普通的木桥上,哪有什么位置一说,他没动,反而开口问:“你是殿下带回来养伤的那个小少年吧?”
荀玉树脸色难看,再一次指着水里的鱼,“请让开,你挡到我的位置了。”
荀玉树脸色不好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傅清鹤的话,更重要的是,他今日才发现,这个男人好看得过分。
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扬,注视着人的时候,眼底像是有一双小勾子。
天生的狐媚子。
荀玉树这段时间正绞尽脑汁引起谢映的注意,但傅清鹤的存在让他十分不安。
傅清鹤勾唇,温声说:“如若我不让呢?”
荀玉树突然伸出一只手,指缝一只小虫也飞了出来,直冲着傅清鹤而去。
*
“殿下!你快去看看呐!傅公子和荀公子……在桥上争执起来了!”
雀纱的声音令房中的谢映清醒过来,立刻走了出去。
心中满是不敢置信,傅清鹤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和谁起冲突?她立刻否认了这个念头。
只是刚走进后花园,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桥上的两人,荀玉树面色难看,她看不清傅清鹤的表情。
谢映隔得远,一眼就看见傅清鹤伸手,刚碰到荀玉树身体的一瞬间,后者后仰。
荀玉树的体格瘦弱,平衡也不好,被傅清鹤一推,向下滑倒,整个人跌进水池里。
水花四溅,桥上只站着呆愣的傅清鹤。
谢映:“……小心!”
傅清鹤被吓坏了,举着一双手,看见她走来的一瞬间,嘴上已经喊了出来:“殿下……我没有……”
谢映没理他,她见荀玉树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他!”
这池子并不深,但对于完全不会水的人来说就是灾难,几个小厮好不容易才把荀玉树拉了上来。
“你没事吧!?”谢映蹲下来,看着荀玉树关切道。
荀玉树摇头,眼底含泪,因为害怕,他浑身颤抖,一只手紧攥着谢映的衣袖:“殿下……我是自己滑倒的,不关傅公子的事。”
谢映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你先休息,我会叫大夫来给你看,不用再说了。”
傅清鹤站在谢映身旁,直到荀玉树被带走,他干瘪地解释:“殿下……你相信我……”
谢映没理会他,这让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谢映火气大,只是不经常发,平时对于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低气压。
“相信你?如果不是我恰好看见,我真的会信你的。”谢映怒视他,“他是我的人,只要在这个公主府一天,就一天不能出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清鹤摇头:“我没有,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她用力甩开傅清鹤,冷淡地指责他:“谎话连篇。”
谢映原本想要抬腿就走,却又顿住,她尚在怒火中,却迟迟听不见身后人的回应,她就这么回过头。
“你那是什么眼神?”
谢映冷声开口,盯着傅清鹤冷淡的神色,被她训斥过,男人脸上没有意思担忧或者犯错的愧疚。
傅清鹤抿唇,眯了眯眼睛,过了很久,他才轻咳两声,仿佛是极度不适的病态,“殿下息怒,我认错了。”
“你错在哪里?”谢映仰头看他。
傅清鹤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他的声音随晚风吹进谢映耳中:“我错在,没有真把他推下去。”
“傅清鹤!”谢映不可置信,杏眼圆瞪,“你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你在学堂都学了些什么,夫子没教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含莲赶紧劝道:“殿下息怒!傅公子一时失言,求您息怒!”
傅清鹤动了动嘴,无力地重复了一遍,“我没错,应该离开的是他。”
“你、你没错?好……是我把你惯坏了,你明日就给我回南疆去!以后再也不准出现在本公主眼前!”
事实上把荀玉树推下去并不能让她如此生气,真正令人生气的是他毫不在意的态度。
谢映想得很简单,傅清鹤如若能服软,她便不计较,可是他竟然完全不怕。
“送我回去?”傅清鹤的声音轻飘飘的,重复了这一句话,“可是殿下……”
声音缓缓消失,一股如芒在背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谢映皱紧眉头,就听见他幽幽开口。
傅清鹤看向谢映,赤裸裸地盯着她,“可是明日就是……”
“十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