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谢映依旧和谢荷一同上马车,她靠在马车边上沉思,就在将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是谁啊?”谢荷轻声说。
谢映摇头,撩开车帘,就看见祝慕灵的脸搁在马车边上,期颐地望着里面。
“你……你说的话还做数吗?”
谢映皱眉,一眼就看见站在祝慕灵身后的谢维许,后者只是双手抱胸,听着祝慕灵一声声地问她。
谢映赶紧走下去,让祝慕灵站在阴凉地,她怔愣间,看见一点闪闪发亮的东西在她发间,她顿时就定住了。
祝慕灵戴着她给的簪子,青玉雕花的材质在阳光下发着光亮,正抓着她的衣袖。
谢维许就在不远处,谢映小声开口:“当然是真的……你……”
“映儿,你该回去了,让皇姐带你去长安城看看,这几年的变化不少,你三嫂才出月子,不能太激动。”谢维许拉着祝慕灵,让人待在自己身边,又看向谢映,“这里就不劳烦你了。”
谢映一把抓住即将从身边溜走的祝慕灵,她慎重开口:“三哥,我有事情和三嫂说,你先放开她,我又不对她做什么,三哥这么紧张老婆?”
从“三皇嫂”到“三嫂”,这其中的微妙谢维许不可能察觉不到,但他看向这个妹妹,谢映对他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挑了挑眉。
谢映用力,将祝慕灵揽在自己身边,才看向她:“三嫂,你刚才要说什么?”
谢维许静静地看了半晌,最终退后了几步,保持在一个刚好能听见她们交流的距离。
祝慕灵摇头,轻声开口:“你说你给我簪子的事情……是真的吗?”
祝慕灵用力抓着谢映的衣袖,将料子都抓得皱巴巴的,但谢映毫不嫌弃,她一低头,就看见祝慕灵滑下衣袖里的痕迹。
青青紫紫,看起来狰狞得很。
她看向这个可怜的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有我能做到,不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祝慕灵点头,戒备道:“我等着你,你最好别骗我。”
谢映松开人,转身上了马车,她一坐下,就对上谢荷审视的目光。
“你这样做,会后悔的。”谢荷幽幽说。
谢映眯了眯眼睛,双眼盯着车外流动的街景,“不会。”
谢荷笑了下:“记得八岁那年,你和凌将军一起从边疆回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父皇让你和谢维许比骑射技术,你小小年纪,是在场最小的公主,却拔得了头筹,谢维许还是名东长安的小霸王,输给你之后用力哭。”
谢映挑眉,这件事情她倒是记得,不过……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他哪次赢了我?”
“但是这一次不行,映儿,谢维许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他了,他已经得了江东各省的支持,父皇不传位给他,也有的是法子上位。”谢荷慎重道,“你不该惹他。”
谢映闭了闭眼睛,靠在一旁,感受着脑袋突突刺痛:“皇姐,谢维许心有顾虑,他对这个女人太畸形,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荷八面玲珑,立刻反问:“那你呢,你对傅清鹤就不畸形了?”
谢映难得沉默,不是因为她被说中了,而是她竟然觉得这句话说反了,总觉得不是自己对傅清鹤偏执。
下了马车,谢映径直走向自己房中,以为天气实在太热,她的头突突疼,却在即将进门的时候,听见几个侍女窃窃私语。
“傅公子不会病死……”
另一个侍女赶紧说:“你少说两句吧,现在傅公子的日子不好过,这话可不能让殿下听见了。”
“我听见什么?”谢映走出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谁说傅清鹤日子不好过的?”
那两个侍女跪地求饶,但谢映却只是问:“说话!”
“回……回殿下,傅公子病中还来找您,结果遇上了慕容公子,两人或是起了争执……”
这种事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谢映第一个不信,她不相信慕容山会和傅清鹤起冲突。
只是这个念头在靠近傅清鹤院子的路上已经被冲淡了不少,她一走进来,入目便是几条小蛇,看见她进来,纷纷躲到角落里。
她脚步一顿,忍着恐惧走进去,却没看见傅清鹤的身影,床上也没有人。
傅清鹤的房间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就是就是一张不高不矮的柜子,正对着床的地方放着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书。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巨大窗台上放着的一排排罐子,各种罐子,高的矮的,颜色不一,风铃挂在窗台上,随风晃荡,有些诡异。
谢映不知觉走到那些罐子前面,她抿唇,仿佛隔着罐子,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越靠近这些罐子,她越觉得自己的血液热了起来。
她这样想着,手指也不经意放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