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的这天,每户都会带厨子,因为狩猎场很大,没有准备统一的宴席,今日的饭菜是慕容山和府上厨子一同做的。
谢映一落座,慕容山就殷勤地上前给她递筷子,坐到了她身边。
“你的手怎么了?”谢映看见慕容山手指上的一道痕迹,连忙问道。
慕容山摇摇头:“被锅烫了一下,不碍事。”
谢映让含莲拿了药膏过来:“我以前打仗受伤了,用的就是这个药膏,你的手这么好看,可不能留疤。”
慕容山看她这么紧张自己,不由得心生骄傲:“谢殿下关心。”
满桌的红彤彤,辣椒和香料的味道迸发而出,谢映不由得食指大动,“那先吃饭吧。”
她咬了口兔腿,吃得嘴唇红红的,被辛辣的味觉刺激得瞥见坐在一旁的傅清鹤,后者碗里一点菜也没有,碗里的白米饭雪白,他吃得很含蓄。
谢映不是在宫廷长大的,她十六岁以前都是在草原军队里乱闯,举手投足少了点宫廷礼仪,多了分游牧民族的豪爽放浪,看不得傅清鹤一点一点地吃。
“吃菜呀,傅清鹤?”谢映看他,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给他,说是鱼肉,但那上面的辣椒可不少,鱼肉已经是橙黄的颜色。
傅清鹤碗里的雪白立刻被染上红色,辣椒熏得他停下了筷子。
傅清鹤低声说:“谢殿下。”
话毕,谢映忽然觉得手背上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她一转头,一截蛇尾猛然窜过去!
谢映是怕蛇的,说害怕也不准确,她厌恶,她七岁随将军上山采药,被一条蛇缠住小腿,从此再也不敢靠近这类东西。
“蛇!”谢映下意识往慕容山身边去,却只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她一看,是一个玉铃铛。
傅清鹤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边上,目光停留在远处的小蛇身上。
“你、这是你的?你养的?”谢映上下扫视一眼,没想到平日斯文俊秀的傅清鹤还豢养这种东西。
“嗯,请殿下恕罪,我这就把它带走。”
谢映心里不太舒服,但也知道是自己胆子太小,她不愿意表现出来,连忙摆手:“管好你的东西。”
“想不到傅小兄弟还养这种东西,殿下,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呢?”慕容山放下碗筷对谢映说。
傅清鹤重复了一声:“傅……小兄弟?”
“不对吗?我比你先到殿下跟前服侍,叫你一声弟弟不算逾矩吧?”
傅清鹤看向谢映,后者全然不觉得有问题。
慕容山脸色阴沉下来:“看来傅小兄弟不愿意了,也罢,我不叫就是了。”
傅清鹤垂眸,小心翼翼道:“慕容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是我的错了……殿下,臣没有那个意思,您要相信我,称呼而已,当然是慕容公子想怎么叫怎么叫了。”
谢映对上傅清鹤受伤的眼神,心一紧,忽然对慕容山道:“你别这样说,傅清鹤又没说什么。”
“殿下……”傅清鹤看向谢映,欲言又止。
谢映又低头喝了口茶,她刚才吃辣,此刻嘴唇红红的,还一顿饭吃得恰好,谢映下午还要去打猎,就命人将慕容山和傅清鹤送回去。
“殿下,请让臣留下来吧。”慕容山立刻起身道,他期颐地盯着谢映,“臣只想留在殿下身边。”
谢映一时语塞,就在这时,傅清鹤已经起身往外走。
“傅清鹤,你干什么去?”
傅清鹤清瘦的身子转过来,只道:“不是殿下说让臣先回去吗?”
谢映气得没说话,她这才看向慕容山:“你和他一起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慕容山静默了片刻后,还是走了出去,他很清楚,谢映不是可以无限制宠爱他的。
慕容山出去了,谢映看向站在原地的傅清鹤,“你怎么还不出去……?”
话还没说完,谢映面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傅清鹤向她走来,最后站定在她的不远处。
“你想干什么?”谢映警惕地看着他。
傅清鹤轻咳一声,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他低眉顺眼地走到桌边,谢映看他将那个篮子抓在手里,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看他的背影,不知怎的,谢映竟觉得有些可怜。
谢映叹了口气,她并不会照顾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大概是巴不得自己去死吧,她离他远一点,就是对他最好的弥补了。
*
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打来的猎物都送去厨房了,她擦了擦满头的汗,就见慕容山一脸笑意地站在台阶上看她。
“慕容山。”谢映不由得笑了下,无论什么时候,慕容山都是这副温暖的模样。
“殿下回来了,先来洗洗手吃点东西吧。”
谢映点头,却不见傅清鹤,她沉默下来,听见她回来就连见都不愿意见?
“傅清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