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江霓每次想起那晚的事,都觉得像一场梦。
她和温舒淮再没有见过面。
江霓从梦中醒来,继续按部就班地生活。
开长途货车,短途搬家,去花园街送大狗洗澡,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她的心口好像被温舒淮的重量压出一个小小的坑,再也没有恢复原状。
她仍旧记得抱起温舒淮的那一瞬间,仿佛短暂地抱起了月亮。
很不真实。
温舒淮回来了,而且还是离着婚回来的。
双喜临门的概念。
只是,那和她江霓又有什么关系呢。
海市下了一天雨,路面交通瘫痪,堵得一塌糊涂。
江霓看着雨水落在车窗上,雨雾中的世界朦胧而奇异,她坐在车里,仿佛一条被困在鱼缸里的小鱼。
一个月过去,那辆车里仿佛还存留着温舒淮的气息。
江霓今天开的不是那辆车,而是一辆小型货车。
江霓一直以为,自己是恨温舒淮的。
至少坐牢的那几年,她没有一天不在恨她。
可是见到温舒淮的那一刻,她惊讶地发现,各种复杂又纷乱的情感交汇在一起,更多的只是想念她。
手机响了。
江霓看了眼屏幕,联系人:super小太阳。
她连上蓝牙,按了接听。
“江霓,你来接我吧,我在虹光国际办公楼这边,下暴雨了,我没伞。”
江霓和于欣阳的相遇是个意外。
半个多月前,江霓去绿夜酒吧送货。
这批货都是成箱的酒,她在酒吧后门一箱接着一箱往里搬运。晚上十点,酒吧里人声鼎沸,所有服务生都在前面忙碌着招待客人,没人顾得上她,她只好自己一个人搬。
她把所有货都搬进了酒吧的后厨,等着经理过来点货、结钱。
她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来,于是往后面的小巷走去。这附近是拆过之后新改的,她没来过。
据说从这条小巷穿出去,是大路,她想过去看看。
忽然,一个女孩子急匆匆地撞进了她的怀里。
不等江霓说什么,这女孩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臂,紧张地说:“后面有个不认识的男人在跟着我。”
帮帮我。
江霓点点头,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带着她快步往酒吧方向走去。
酒吧后门确实人烟稀少,只有捡破烂的老头偶尔经过。江霓回头去,不远处真有一个男人,她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指了指头顶上的监控。
“他走了。”
江霓对惊慌失措的女孩说。
这女孩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指甲都嵌进去了。
“没事了。”
“他都跟了我一路了,我本来,我本以为能甩掉他,结果走到这边发现路上的人越来越少。”
女孩一边和江霓说着,一边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臂。
她抬眼看着江霓,忽然就红了脸。
好帅。
不对。
好漂亮。
好俊俏的一张脸,做男做女都精彩。
江霓手臂上的肌肉摸起来硬硬的,让她很有安全感。
“不好意思,我把你,掐破了。”她一边说着,又伸手摸了摸江霓的肌肉。
好劲爆,好丝滑。
江霓:“……没关系。”
我好心搭救你,你却对我动手动脚……
江霓不再搭理她,进酒吧去找了经理结钱出来,却发现她还等待后门门口。
“你不走吗?”
“我等你。”
“等我干什么?”
“等你一起走。跟你在一起我很有安全感。”
江霓也不感到抗拒,既然机会摆在面前,不如再做一单黑车生意。她问女孩:
“你住哪儿啊,我可以送你回去。”
“幸福小区。”
“车费40,走不走。”
她是按照货运价格报给于欣阳的,正常打车去幸福小区其实只要二十块。
“走走走。”
于欣阳跟捡了大便宜一样,一口答应下来。
于欣阳就这样坐上了江霓的小货车,江霓一路上都在后悔为什么当时非要赚这四十块钱。
于欣阳太吵了。
“你好酷哦,我第一次见开货车的女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拉拉就开货拉拉。”
“你一般出去送货都怎么跟别人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女的?”
“你这车里闻着也很干净,没有异味,我建议将女司机推广到全国。”
“你怎么就这么放心地上了我的车。”江霓被她吵得受不了了,她几乎要跟她坦白自己坐过牢,让她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