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听见走到这里,还可以下山,急忙问道:“这里还有其他路下山?”
杨战息笑道:“没有。自然是从那方来,再从原路返回。”
想起断崖的惊悚,小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抱紧大庄的小臂,哭诉道:“没…没有下山路了…我脚疼,手疼,回…回不去了。”
大庄口中又溢出了浓痰,可却碍于石阶上的两人,吞咽道:“他娘的,哭…哭哭!把眼泪给我擦咯!!”
二庄则无奈唤道:“小庄…既来之则安之。”
小庄哭声越来越大,有了大庄和二庄的劝止,他便把头埋进了大庄怀里,歇斯底里地放声哭泣起来。
杨战息唏嘘道:“啧~堂堂一个男儿,竟然比小音还爱哭,没脸看…”
呜呜…哇哇…吵得杨战息脑瓜子疼。
这眼泪还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杨战息碎念道:“烦死人了!”
回转身,收了长刀,朝阶梯之上走去,他一边走,一边道:“别哭了!去池子里养好了手脚,就快些下山!!”
宋世平也侧身给三人让了路,道:“请。”
二庄抱手道:“多谢二位道长。”
捡起地上三个大包袱,二庄全背在身上,对大庄两人道:“大哥,你把小庄抗上吧,我们去借道长的地儿,洗洗伤。”
大庄难得温柔道:“嗯,你走前面,我会带小庄跟上。”
半炷香,道路两侧的樱树慢慢过渡成一片绿树林,再走了百来梯,绿树林变成了一大片竹林。
在石阶左侧林间,出现了一座三顶大凉亭,亭中有石桌石凳,亭柱周围草藤茂盛,上面开出星星碎碎的小白花,和不少其他的藤蔓,一两株爬山虎从草藤里钻出来,顺亭子柱壁上爬。
这亭子没有题词对联,只有绿植点缀,和山间青石阶路一样,干干净净。
亭子前,一大片踩踏夯实的短草地,临近亭廊前有几块自然风化的山石,它们累成了一座矮山。石面上,有些地方刀痕剑痕遍布,有些地方光滑圆润,上面还搁置了水壶和拭汉布巾,显然此处是山中人的练功之地。
细瞧那块松散的拭汉布巾,一块颜色暗沉有水渍,一块明亮干燥,分明是他们几人上来前,还有人在这方练功。
而亭子后,有一面和断崖一样的石壁,只是上面青苔遍布,生了许多草叶,云烟缭绕,“咕噜咕噜”的,顺石缝还渗出了热泉。
热泉落在下方,形成一汪水池,也是雾涌云蒸,而那困住池水的鹅卵石,恰好围困亭廊另外两面形成,一直到矮石山背后被阻。
去往水池的唯一通道,便在三顶凉亭的一侧。
那亭檐下,还置了一块遮挡水雾的竹帘。
众人刚到,杨战息跳步飞身上了矮山石上光滑圆润的一方,他一脚半踩在石沿上,一腿挂在石壁上,手拿起旁边的水壶大口大口喝起来。
宋世平则带三人继续朝水池边走去。
众人穿过三顶凉亭,到了竹帘前,宋世平掀起竹帘固定在亭檐上,嘱咐道:“三位自便,我在外间等候。”
交代完,便回到了杨战息身边。
水池清净,没了竹帘遮挡,坐在亭下的台阶上,面迎水汽,便叫人浑身舒展。
三人欣喜怯懦,不敢直接把手脚放在里面清洗,怕玷污了池中水,他们从包袱里取了三条布巾,又拿芭蕉叶舀了水淋在布头上,才在池边盘坐擦拭伤口。
血迹清,伤口有慢慢愈合之势,疼痛感也没了,大庄忍不住,吞咽尽口中痰水,道:“宝贝…这水难道是宝贝…”
二庄拿手戳了戳大庄,远处宋世平见怪不怪道:“这池水算不上宝贝,只是这热泉有些药性,对伤口好。”
他只字未提,这汪泉水下的镇池灵石…
三人点头附和道:“难怪…”“不过,也是好东西。”“比寻常外伤药管用。”
小庄身上舒坦了,感叹道:“若是能天天泡池子里,身体肯定会特别好…”
顺手拿芭蕉叶又舀三捧热泉,分与大庄和二庄后,他喜上眉梢,道:“擦身上都这般好,喝进肚子里,应该效果会更好。大庄,你试试…看看饮了它,能不能洗了身上的病症,若是可以…我们是不是就算找…”
二庄盯了小庄一眼,小庄立即住了嘴。
三人拿起那杯泉水,面上虽犹犹豫豫,但还是将芭蕉叶放到了嘴边。
左看看,右瞅瞅,三人最终还是相继大口饮尽了芭蕉叶中的池水。
池水划过喉间,他们身体开始发热,身上伤口愈合地更加快,见到好处后,三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也顾不得亭子外还有两人看着,各自拼命地用芭蕉叶舀池中水喝。
池中灵气,几人都未发现,还傻乎乎地当做灵丹妙药,拼命往肚子里灌。宋世平心下了然,面色突然冷淡,悠悠地道:“即是药,过量对身体则害大于益。”
杨战息早料到了这一幕,嗤笑道:“就你们那身板,再喝两口,立马暴毙而亡。”
“咳咳咳…”
“…咳咳咳…”
“…”
伤口倒是好了,但三人的身体却正如宋世平和杨战息的话中意思,他们通体发热,好似下一刻就会爆裂炸开。身体异样的反应,让他们来不及思索,开始双手抠喉咙,拼命干呕。
二庄吐了几口水后,呼救道:“道…道长,我们很…很难受,救…救救我们。”
杨战息低声吐槽道:“贪心不足,活该!”
宋世平却在一旁摇摇头,并未说话。
此间,突然又响起一名男子声音,干净有活力,道:“何需求他人。解法很简单,药喝多了,自然是要去中和药性,方能化解…”
二庄神思恍惚,听到他们还有得救的方法,努力张口问道:“还请…高人指教。”
那声音懒洋洋地,尾调微扬,如夏日艳阳,回荡在亭中,道:“壁石上的草叶有剧毒,采来吃两片,解药的药性就会跑去针对毒药,便不会让解药再伤身。”
杨战息捂嘴偷笑,宋世平抿唇不语,两人却未插话,而是冷漠地将视线从地上三人身上跳开了。
三人越来越难受,扯开衣襟,在裸石上打滚。
二庄虽意识模糊,但理智还在,确认道:“毒药…能做解药?”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