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黑暗，单屿尝试着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刺眼的光芒亮了一下，很快又被隐蔽在浓浓的黑暗之中，眼前照样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单屿这才确认，他应该是进入了特定的空间了。

四周冷得像是有针钻进他的皮肤里，他翻出一张符纸点燃，才勉强照亮了眼前一小段路。

——这是一条黑漆漆的长廊，墙壁上满是凹凸不平的纹路。

单屿一手拿着燃烧的符文凑上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这和之前在泉泽村里看到的符文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也同样是画在墙壁上，向外散发着幽暗的蓝光。

他点开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谢云期：【我在商场的负一楼，我进入了一扇门，这个空间和上次看到的洞穴很像。】

单屿刚放下手机，正打算继续往前走，突然一声细微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似乎离他只有几毫米的位置，逼得他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我就知道你不听劝，但是这也太冲动了。”

单屿不用回过身看也知道是谁，无非就是顾清让跟着他一起进来了，“他们叫你来拦着我？”

顾清让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说，“你前面那玩意，是蛆尸变后的一种小鬼形态，看着挺恶心的，在这的这些小玩意的数量我也记不清了，你小心别被咬。”

他话音刚落，单屿就耳尖地听见他身前的这一小块地方一瞬间响起了无数道破空声，就像无数个长条状物体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一个地方射向另一个地方。

他拿着纸符放在身前，就看见这些小虫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硬生生地在半中间的道路上用它们的□□组成了一道门。

单屿：……

顾清让看见他站在原地也不动了，还以为他知难而退，正打算说些什么。单屿就猝不及防地伸出了一只手。

这回算是给顾清让看晕了，“你要干什么？”

只见下一秒，那快如子弹一般的长条状小鬼硬生生僵直在了空中，好像单屿的这般举动是在给它们按下暂停键一样。

单屿没动，一股顾清让看不懂的气场在这一刻弥漫开来，他短暂地笑了一下，随即朝着半空中勾了勾手指。

那群小鬼顿时像是被线牵上一样，争先恐后地朝着单屿的这个方向砸过来，但是又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急停，像是砸上了一道不存在的空气墙，噼里啪啦的响声贯彻整个长廊，那些长相恐怖狰狞的小虫砸在地上堆了一地。

顾清让：？

他沉默了好半天，看见单屿已经面不改色地拎着裤脚踩上那些小鬼的尸体走过去了，才跟上他，“你……”

顾清让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不是已经是个凡人了吗，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出于恐惧吧，”单屿勾了勾嘴角，浅装了一下，“我看上去很像他们的老大？”

顾清让：……

其实单屿本人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这种小鬼他本人再熟悉不过了，他还在神界的时候就养了不少这类型的虫，基本上他一勾手，没有几只不听他指挥的。

刚才只是想试试看，没想到居然效果拔群。

顾清让只是安静地走在他身后，不知道联想起了什么，没再说话了。

单屿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阻止我再往前走了？”

“我本来就不是来阻止你的，”顾清让道，“以你现在的水平，根本没办法改变什么。”

单屿没回话，只是看了一眼手机，反正自己还可以搬救兵，于是他以防万一，就也给陆斩月发送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短信。

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了，黑暗在眼前不断弥散开，单屿手中的符纸都快要燃尽了，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仍旧是一片漆黑的长廊，甚至看不见尽头。

一股恶臭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侵入空气。

单屿停下脚步，他的感官还算敏感，从这股臭味中闻出了一股熟悉感，就在刚才才在大街上撞到自己的那个老人家身上闻到过。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味道，硬要去形容的话，就像是尸体在潮湿的高温环境下腐烂的臭味，还带一点发霉的感觉。

只是他在那老人家身上闻到过的气味很细微，现在倒是成倍成倍地堆叠起来刺激他的感官。

单屿忍着想吐的冲动，回头看了一眼。

顾清让的身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阵冰凉的冷意袭来，单屿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不觉站着一个人。

他还没什么反应，那人却是先开口了，声音嘶哑破碎，一张口说话，简直就是在折磨人的耳膜，“单屿？”

单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