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枫:“……”也不至于说这么直白。
幸好王秋礼是个善心的老奶奶,当即便收留了他们两个人。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要去做饭,她腿脚有些问题,走起路来一上一下的很不方便,时思己扶着外婆去了厨房。
时思宴瞟了一眼一旁毫无动作的外公,却什么也没说,时思宴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但他很确定他在南江村是没见过他们的,但总有些熟悉感。
“你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时思宴指指唐南枫,“我有事问你可以吗?”
唐南枫倒不太在意,拉着陈辞岘跟上时思宴的步伐,时思宴看了一眼陈辞岘没说什么,只是在前面带路,唐南枫和陈辞岘跟在后面,三人进到时思宴的房间。
时思宴给了他们两把椅子,唐南枫坐下,问:“什么事?”
时思宴没有及时回答他,待自己也放下椅子坐好之后,看着唐南枫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见过你。”
“唐南枫,”唐南枫回答他,“是吗?我可能是大众脸。”
时思宴摇摇头,老实回答:“你并不是大众脸,我大概没在南江村见过你,不然我也不会觉得好像见过你。”
“我自认为是过目不忘的,但你,我该不会是做梦见过你吧?”
“我也不知道哦,”唐南枫摇摇头,“但我找你确实有事。”
“你们又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唐南枫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正准备开口时,被旁边的人抢了先。
“你可以认定我们是私家侦探,”陈辞岘开口并从上衣内侧口袋掏出两张名片,是他和唐南枫的,“这是我们的名片,我们来找你当然是有事的。”
陈辞岘的突然开口让时思宴感到有些意外,似乎这人一直没说过话,开口讲话确实颠倒了一些时思宴对他的初印象。
虽说时思宴刚成年,但为人处事方面绝不含糊,问道:“私家侦探?”他接过陈辞岘递来的两张名片,拿在手里仔细查看,像是要查出他们有什么纰漏,“查什么的?”
唐南枫见他发现不了什么漏洞,在心中暗暗佩服陈辞岘的周密。
他明白陈辞岘是什么意思,抢过话语权,“我们调查过这一带的风俗习惯,‘模范家庭’这个称号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陈辞岘对唐南枫提出的问题没有异议,他在静静的观察时思宴的反应,但可惜的是时思宴没有任何动作,任何反应,只是停顿了几秒,好像只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一般。
“有人敬它为荣誉,但也有人鄙它为耻辱。”时思宴给出了他答案。
唐南枫问道:“那你呢?你怎么看?”
“你们不是侦探吗?”时思宴终于有了动作,他的眼神先落在唐南枫身上,后又跑到陈辞岘身上,最后低下头看着地板,“还需要问我什么看法,有本事查出来啊。”
成年后的时思宴浑身都是刺,但这些刺被他藏的很好,但现在这些隐性的刺在这一刻再次显现出来,这是他的十八岁,用这些刺保护着他的自身,保护着他的妹妹。
其实唐南枫从一开始也并不指望时思宴能说出什么,但从他们藏起来看到的那幕,可以帮助时思宴回答这个问题。
唐南枫觉得时思宴家里绝对不可能只是简单的重男轻女。
“行,”唐南枫被他呛了一下也毫不在意,点点头,“我们当然会知道这一切,相信我们的我们是来救你的时思宴。”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思宴挑了一下眉,说道:“我好像没有想你们介绍过我的名字。”
“……”唐南枫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所以我们说是来救你的。”陈辞岘对此补充道。
唐南枫点点头,时思宴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吃饭了哥哥!”时思己在院里大喊。
时思宴站起身,“知道了。”
那句隐在心中的话也始终没有问出口。
时思宴对唐南枫和陈辞岘说:“走吧,吃饭了。”
他们二人站起身,但丝毫没有一点陌生感,先行走在时思宴的前面。
时思宴看着他们的背影。
希望你们真的是来救我的。
几人相继走出房间,时思己帮外婆把饭桌搬到了院子里,六个人围坐在小桌旁,久违的归属感扑面而来。
饭菜很简朴也很丰富,现在的季节土豆应该很便宜,王秋礼便用土豆做了一桌子菜。
土豆炖肉,炒土豆,土豆泥,这放在21世纪也是简单的家常便饭,但放到这里24世纪的经济发展不平衡,富人家富到流油,穷人家穷到屋顶漏风。
他们两人也不好意思不清不白的吃饭,便拿出之前忽悠时思宴的招数,待他们说道“模范家庭”这一话题时,在座的人的表情倒是很耐人寻味。
时思宴的表情不用说,他依旧是刚刚在房间里的表情,时思己年纪最小,藏不住什么表情,偷偷瞅了一眼她的外公秦述,没有说话,王秋礼埋头吃饭,余光却瞥向一旁的秦述,似乎很怕他,而秦述,则是皱着眉头,其实乍一看以为是皱眉,但陈辞岘清楚他的不对劲儿,只不过没说什么。
他们把这个话题跳过去,几人也缓和了不少情绪,气氛和谐的吃完了饭。
来者是客。唐南枫和陈辞岘自觉的收拾起碗筷,王秋礼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收拾,其他人就这么看着,时思己也是,时思宴也是,秦述更是。
那个微表情透露出对“模范家庭”厌恶的时思宴现在也是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看着年近一百的外婆自己一个人收拾碗筷。
他们似乎都害怕一个人。
陈辞岘和唐南枫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声不吭的走进厨房,帮王秋礼收拾东西,减轻了她的负担。
这可能是她嫁进秦家以来第一次干这么轻的家务活。
五十年,半个世纪的第一次。
王秋礼感觉心酸,近八旬的老太太终还是没能忍住,哭喊了一句:“造孽啊。”
唐南枫有预感她可能要说些什么,装作关心的问她:“您怎么了老奶奶?”
“造孽啊。”王秋礼只是重复这一句,一直重复,就是没有回答唐南枫的问题。
陈辞岘走上前悄无声息的把王秋礼敲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