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起雾了,又看不清了。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象征性地整了整衣领,窗户上又被雾汽浸染,余沨年转过身,指尖发冷,触及掌心之际,他才回过神来。
余沨年将手揣在口袋中,用力抓了抓放在里面的刀。
这大概是整场任务的最后一条规则了。
“先生,早上好。”
付寒书的手肘撑在腿上,身体前倾,闭着眼用手揉着太阳穴,昨天一晚上降温了,被系统的声音强制吵醒后,他的嗓子有些发疼,听见余沨年又恢复往常问安的声音后,他眼都没睁,敷衍了一句:“早上好。”
昨天对方才卸下的伪装,今天又将自己裹了起来。
空气静了几秒,余沨年那边没有出声,他也没睁眼,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窗户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对方走到桌前带起的布料摸擦声。
余沨年腰靠在桌子上,一只脚点在地上,手肘撑在身后的桌子上,头顺势微微抬起,眸中被蓝色的字体占满,面板上3.0的任务详情,至今为止已经列出了许多条,他从头看了一遍,脑中迅速进入状态。
游戏身份有改动,目前最重要的“火柴人”信息需要在外面获取,对决条件也不清楚,游戏进入白热化阶段,自己苟过了四天,规则进化到哪种程度了也不清楚。
他敢肯定外面的规则肯定不止出现在自己身上这一种。
他和他的对应之人,算是在游戏的最后阶段突然空降下来的,出去之后估计就没时间再重头梳理所有规则了。
余沨年收起了面板,视线正好落到了对方身上,付寒书已经睁开了眼睛,他背靠在沙发上,抬头盯着虚空的某个地方,对方显然跟他有相同的想法,趁最后的时间里把规则重新梳理一遍。
余沨年想了想,站直了身体,他回过身将桌子底下的东西拖出来,这是一个塑造箱子,通体呈黑色,外面围着一圈细条的白色,灰色的盖子,箱子本身不大,重量还算轻,余沨年没在里面装多少东西,他有意识放轻了动作,拖出来还是发出来一些响声。
他扳开按扭,将盖子揭开,蹲下身伸手翻了两下,从里面拿了一副白色手套出来,做工用料都与余沨年身上的嘉宾服装一样。
付寒书的头晕缓和了一会,在听见余沨年拽东西的响声之后,他收起了面板,扭过头看向声源处,恰好看到余沨年蹲下身,他的目光只触及到对方的后背,就被椅子遮住了视线。
好在对方没有停搁多久,余沨年手里拿着嘉宾手套,另一手将里面的东西复原,大部分都是一些纸张,还有他胡乱写的几句话,手套是在游戏开始的那天,他随手脱掉放在了桌子上。
意识到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人后,余沨年又沉默着收拾桌上的东西,将手套一同胡乱塞进了箱子,任何关于嘉宾的东西都不能丢弃,但发起人对手套这件物品放的很宽,可以不戴,但不能距离自己太远。
他盖好盖子,将箱子往里一推,手里抓着手套站了起来,他就这样措不及防撞入了付寒书的眼中。
余沨年侧身站着,眼眸低垂,看着手中的手套,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这个样子的余沨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尤其是戴着眼睛的余沨年。
记忆掩饰下的他,还是遮不住骨子里的疯劲,他觉得对方现在应该嘴角噙着笑,看向别人的眸中带着玩味,说话的语调微微上扬,流露出满满挑屑,以一种引人的姿态将人按在地上,勾人的眼眸看着,一步一步让人沦陷。
可惜对方现在也是笑着面对自己,这笑中却看不出丝毫的放纵与肆意,他僵硬的笑容下面隐藏着自己心中的疯狂。
余沨年察觉到付寒书的视线,他戴手套的动作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他带着原住民的标准微笑扭头看向对方:“先生,天冷了,要多穿一点儿。”
这是变相提醒对方注意自己手臂上的标记。
虽然知道自己原住民身份的权限放大了,但在外人面前,常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将自己伪装起来,等余沨年意识到这点后,他悄悄收敛了自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