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骆觉溪本打算说她的表哥还没回来,但记起骆书阳提醒过她不许对外人提及他们之间的关系,遂略过了他,道:“我舅舅打了舅妈,现在舅舅在医院。”
言简意赅。
但乍一听,好像有点绕。
林虚舟盯着桌上的那碗面静止了约有五秒,也不知他是在消化她刚才说的那句话,还是对她刚做的那碗面起了兴趣。
在骆觉溪犹豫要不要把之前那句话展开说说的时候,他拉开了餐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你煮的?”他问。
“嗯。”骆觉溪点点头。她倒是想留他饭,毕竟刚刚还麻烦他帮自己修了车,可她眼下只煮了一碗面。正纠结要不要再去煮一碗的时候,就见他拿起了筷子。
他拿起筷子捞起面条,放嘴边吹了吹。
看他这架势像是打算吃。骆觉溪预判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急忙劝阻道:“等等!这碗面我吃过。要不,我再给你煮一份?”
他无视了她的话,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嚼了嚼。
尝过了味,他索性端起碗,埋头吃面。
骆觉溪没能成功阻拦他,只能僵硬站在距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看他吃。
他吃面速度很快,几筷子工夫,一碗面就见了底。
吃完了面,他把碗里的汤也喝完了。
空了的碗往桌上一放,林虚舟起身用手背蹭了一下嘴:“淡了。”
“……”淡了你还吃这么干净?连口汤都没给她剩。骆觉溪一脸错愕地走去桌边,拿起空碗看了看,又看了看他。
他似是想笑,嘴角微弯。
笑?骆觉溪眨了眨眼,定睛细看,他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淡淡的表情。显然是她看错了。
“走了。”他大步越过她,往门的方向去。
听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骆觉溪慢半拍回过头,看了看闭合的屋门。
刚煮好的面被不速之客吃了个干净,她只能再去煮一碗了。
骆觉溪摸了摸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走去厨房,重新开火煮面。把碗筷洗干净,她走回餐桌边收拾桌上的试卷。
试卷揭开,底下放了包大白兔奶糖。
——“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她记得,放学回家的路上,他曾问过她。
她也与他提起过,她喜欢吃。
所以,这包大白兔奶糖,是他特意拿来给她的吗?
看着很好吃的样子。骆觉溪拿起桌上的大白兔奶糖,握在手里捏了捏。
吃人嘴短,但她给他写了那么久的作业,作为回报吃他几颗糖,应该不算过分吧?
她犹豫了一下,很小心地撕开包装,从袋子里取出颗奶糖。剥开糖纸,将奶白的糖送入口中。
口腔内瞬间被浓郁的奶香味填满。
好甜。
*
许是因为那日黄昏他曾为她停留,给她修了自行车。
又或许是因为他借口送试卷,给她送来了奶糖。
那一晚后,骆觉溪对林虚舟产生了一丝好奇,总觉得他不似表象看着的那么冷淡。至少,他给她送来的奶糖很甜。
剥去对他第一印象的偏见,她意外发现他在校很受欢迎。
教室里常有女生借口问他题跑去找他。
一个一上课就睡觉、不写作业、随堂小考总交白卷的学渣,骆觉溪实在很难想象那些女生对他的信任出自哪里?
靠脸聪明吗?好像有点盲目。
事实证明,偏见确实使人盲目。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她在学校张贴的年级成绩排名表的首栏上看到了林虚舟的名字。
年级第一。
——高三(1)班,林虚舟
她惊讶捂嘴,确认再三,确实是她班上的那个林虚舟。
与他隔了有五个名字,她总算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年级第一,总让她这个年纪第七帮他写作业,是为什么?为了羞辱她?
“考得不错。”林虚舟站在她身后,看着公告栏上她的那栏,道。
“……”在讽刺她?骆觉溪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做到的?”
“你指的什么?”他问。
骆觉溪往第一栏一指,回忆了一下,猜测道:“我都没见你学习过。你该不会是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发力吧?”
“笨鸟先飞是骗傻子的话,”他轻描淡写道,“主要靠智商。”
“……”再次感受到了智商碾压的暴击。骆觉溪突然不想说话了。
“不愧是咱们舟哥,要么不出手,一出手稳是第一。”杨誉深两眼放光地看着公告栏,一脸的骄傲。就好像考年级第一的是他一般。
“那必须的。”黄立坤两手叉腰,同是一脸骄傲。
杨誉深在成绩表上找到了骆觉溪的名字,给转身要走的骆觉溪抱了抱拳,道:“厉害啊骆觉溪,一转来就进了年级前十。”
骆觉溪对他突然的套近乎有些不习惯,不怎么自然地对他笑了一下。
“欸,真的耶。没想到你成绩也这么好啊。”黄立坤也找到了骆觉溪的名字,一把拉住了她,打着商量的口吻道:“骆觉溪,你帮舟哥写一份作业也是写,写两份也是写,要不帮我也……”
骆觉溪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正纠结要怎么拒绝他,就见侧后方伸来一只手,将黄立坤揪着她衣角的那只手拍开了。
林虚舟缩手揣兜,用肩撞开了与她挨得过近的黄立坤,冷淡道了声:“自己写。”转瞬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头都不回地走了。
“让你自己写啊。”杨誉深见黄立坤似是愣住了,拍了拍他的脸,笑骂了声:“你这不懂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