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回来?”边尧问:“今天加班吗?”
“不加班。”路诚说,想了想又笑:“和别人吃饭。”
“谁!”一听这话边尧顿时就急了:“你丫又背着我和谁约饭?”
听他急了路诚莫名心情就好了起来,歪头冲听筒笑出声:“挂了啊。”
“路诚!!!你别……”
话音突兀地断掉,路诚盯着屏幕页面愣了会儿,还是打开了聊天框,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
今晚他喝酒了,需要代驾。
回到饭桌上时,孙志满还在吃,看见他回来后突然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被我吓跑了。”
“不至于。”路诚说。
现在他的心情好多了,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打算用来土地竞拍的钱拿来还贷。
卖屁股这事他想得特别通透,先不说他就不乐意卖给孙志满,就说但凡这事一旦开了先河,有一就有二,孙志满是不会放过他的,他自己心里门儿清。
解决办法有了,他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都放松了不少,懒散地把手肘搁在椅靠上。
孙志满和他扯些有的没的,先说这菜怎么好多顶饱,又说路诚公司项目多钱容易出岔子的问题,最后兜兜转转又绕回了自己身上。
兴许是酒后情绪上了头,他说他虽然成家了,但是和妻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太好,女儿刚上小学二年级,有次他撞见女儿喊别的男人爸爸,他气得把在场所有人都揍了一顿,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说来说去绕回最后的正题,孙志满先说虎父无犬子,对路诚的能力十分看好,又说一个人走得快,但两个人才能走得远。
路诚听得想笑,问他孙行长,你是不是喝醉了?
孙志满连连摆手,说他还能再喝三轮,但是现在年龄大了还是不宜贪杯。路诚没搭腔,起身去把账单付了。两人前后脚出门,孙志满虽然脚步虚浮,但脑子还算留有一根神经保持清醒。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那里光线较暗。
路诚秉持着人道主义,转身说替孙志满叫个代驾再走,孙志满却在这时突然把没防备的路诚推在了别人的车门上,二话不说就强压了上去。
路诚眼珠子瞬间瞪大,在他亲上来时立马偏开了头,一股恶心没来由得从胃里直往上冒,那吻轻微地落在了他的脸侧。他手还没来得及把面前人推开,前面就传来一声怒吼:“我操你大爷的!!!”
“哐当”一声巨响,边尧拎着一个带烟灰缸立式垃圾桶直接猛砸到孙志满的背上。
垃圾桶落地,孙志满也站不稳似地往后倒了去。
边尧直接跨过身下的人,一把飞扑到路诚身边,急吼吼地把人抱着:“他亲你哪了?!”
路诚都没机会说话,边尧就用大拇指狠狠地擦拭揉搓他的上下唇:“你踏马的你就站那白给他亲?!!”
本来路诚还想安慰两句的,被边尧这话激得顿时都有火气了:“嫌我脏那就滚远点啊!!!”
边尧紧绷着脸,气得两眼通红,眉毛倒竖。
路诚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走,边尧立马跟上,黏上去拉住路诚的手,气憋在胸口不敢再次发出来,委屈得小声说:“对不起。”
路诚甩开他的手没吭声。
边尧堵住他的路,两眼定定地看着他:“他不是什么干净人,我不是嫌你脏……不对,你不脏,我是说……”
不等边尧说完,路诚就再次推开面前的人,哇得一下把没吃几口的晚饭全吐了出来。
操!真特么够操蛋的!
本来就没什么可吐的,最后吐出了苦水,路诚好一阵难受干呕。
边尧立马去车上给他拿了瓶矿泉水,然后蹲在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路诚漱了口水一口吐掉,换了个干净的花坛坐着去了,坐着也难受,他在兜里到处摸,终于摸出了一包烟,点燃叼在嘴里咂咂味。
他烟瘾不大,有时候一个月都抽不完一包。抽烟对他来说不是用来缓解情绪的,只是用来与人交情合作,或者像今天这样,时不时给嘴里换换滋味。
边尧去找餐厅保洁员把门口的一滩污渍处理了,回来时立马半跪在路诚面前,担心地问:“好受点了吗?”
路诚眼皮往下一垂,冲他脸上吐了一口烟雾,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边尧直接抽掉他嘴里叼着的烟,然后倾身凑上去。路诚迅速偏头躲过,对视上对方有些委屈的眼神,他抬手戳了戳边尧的肩窝:“脏。”
边尧抓住他的手,执拗地说:“我不嫌。”
“我嫌!”路诚白了他一眼。
边尧在他身旁坐下,垂着头也不开口讲话了。
路诚偏头看了他一眼,问:“你那垃圾桶拎得也够远的啊?能预知啊?”
边尧看着地面:“不是大门口的,花坛附近的。”
“没把人打死吧?”路诚又问。
边尧仍旧是垂着头:“保安抬走的时候鼻子还出气着呢。”
“你完了。”路诚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过那根烟:“孙志满不会放过你的。”
“我怕他?”边尧冷哼一声,又想到什么看着路诚欲言又止。
路诚这个年纪了,对视上边尧的眼睛就对他脑子里的想法一看就透,于是换手过去在他后脑勺捏了捏,解释道:“挨到了脸而已。”
“那也不行!”边尧拧着眉,不爽地开口:“恶心!”
“嗯。”路诚吐出一口烟,感觉嘴里的味道变淡了些。
“我是说他恶心!”边尧立马补了一句。
“可不恶心嘛。”路诚说,把剩下的半根烟按灭在了地上:“恶心得我晚饭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