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不是你?”
“不好说,也许他又犯老病,一变得湿漉漉、的,就想……嗯……做平常做不出的事。”
“这个状态,倒确实不是你的错。”
“嗯,嘶……你要不稍微,用的力气小一点。”
“总觉得你看起来不像是说了实话,表哥。”
“我觉得,你妈妈应该不想看到她新买的衣服在地上被弄脏。”
“说点真话,糸师冴,不是那种只从心里话中提取出百分之二十的真话,而是全部,你懂的,你难道以为自己可以装出那副糊弄人的听不懂人话,也说不出人话的样子给我们看吗?你小时候那巧舌如簧的鬼样当谁没见过呢。”
“他只是幻想我也在那里,所以进行了演习,在这里大哭大闹,四处践踏,就像个没脑子的小屁孩。”
——“球权又再次、再再次回到了PXG这边!来到了蓝色监狱No.1糸师凛的脚下!”
秋千在无法承受的力道下发出绷紧后的丝丝声,冬季午后安静的公园,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连树叶都静止了,只有贴近,才能听见人的喘气。
惠子一只手拿着手机,皱着眉端详比赛,她坐在秋千上,脸上有点哭过后的红肿,但没关系,她看起来状态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好极了。
“嗯,”她发出一声辨不出情绪的轻哼,因为天气冷还带点轻度感冒的鼻音,“这疯样子,也就你还把他当个孩子,现在这个球场上没人能够阻止他咯,不然他也不会脑子里全是你……所有人都在恐惧他,把他当成个怪兽,疯子,连洁、嗯,世一,也对他热情不起来了,你还好意思说他是小屁孩……”
另一个人没有声音了,只有秋千在空气中微微振动。
“因为这个太执着的傻逼,不管是论坛,还是直播,都落入冰点,我们是对傻逼无话可说,他们可是对疯子无法苟同,所以就这样?任由他?然后他把世界搞成一锅粥,再像我……再把自己在乎的人撕裂、杀死、或者伤个透底吗?”女孩的声音卡住了,她抿住嘴,抬起眼睛看天空。
淡淡的青色,没有云,阳光不刺眼,但她就是有种眩晕的感觉,恢复冷静后的时间,那些残留的惨烈的冲动还在脑袋里,随之而来的是胃里的搅动带来的窒息感,她的嘴唇动了动,眼前还是清晰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你感怀没有关系,我可以保持沉默,”那个家伙又丝了一声,“但是麻烦稍微放松点,我的脑袋会被你拧——”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惠子一字一句重复,“我打不过你,是吧?还说我和凛加起来都打不过你,真正的情况不应该是,你们这俩傻逼加起来都打不过我一条胳膊,为此你甚至生怕我妈不带我走,特意找我妈请求。”
“我以为,嘶……我们讨论的是足球。”
“那没关系,我不用你以为,凛那小子信了你的你以为,现在还在全世界面前丢人——”
“妈耶!”
一声控制不住的惊叫轰然打破了公园的平静,几只麻雀抖着翅膀扑簌簌从惠子身后飞起,抖落下的树叶落了躺在地上的冴一头,惠子的一条胳膊锁着他的脖子,一条腿踩着他的手臂,随着胳膊的用力,那条脖子就格格作响,真亏是这位表哥见多识广,气质不凡,身处如此险地都能用他死了弟弟的脸撑出三分优雅五分平和,好像身处的不是表妹胳膊下面,而是米其林餐厅。
真优那女人提着购物袋,站在入口,她第一次露出这种极其震惊的神情,连那副落在鼻头下的黑框眼镜都无法遮掩她颤抖的瞳孔。
“你也疯了?”惠子眯起眼。
真优稍微后退了一步,她丝丝吸了好多凉气,才能说出一声:“啊呀,我忽然想起……我舅打电话,说我的漫画落在他脚下面了,我今天得搭车回去取呢!诶呀,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到约定时间。”
“哦。”惠子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说辞,她单手把手机塞进口袋,然后伸出空白的手掌向上,摇了两下,“那你先把面膜给我。”
“嗯嗯!没问题!”真优微笑着提出袋子,小心避开地上一整片的大表哥,刚要温柔地把未开封的面膜放到惠子手上,胳膊就忽然被对方铁钳一般的手牢牢抓住,再挣脱不开。
“你和千代联络了,对吗?不然你不会专门回来挨我这顿打。”惠子终于露出哭泣以后的第一个笑容,美得能让冬季荒芜的公园都发光,“那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回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