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切，打电话也不挑时候。”惠子嫌弃但还是接通电话，把手机贴到耳边，“我没带耳机，有话快说，别烦我——知道你快打德国了，我没有建议，”

千代正作为正义路人发言到高潮，手机就一个震，差点打错字。看到通话人她眼前一亮，但实在舍弃不下战场，干脆开了外放。

“喂！哥哥！”千代一边怒骂对面眼里只有输赢进球没有宏观尺度良好态度，一边活力四射地打电话，“晚上好啊！”

那边听到了手指敲击屏幕的哒哒声，奇怪道：“在干什么呢？写作业？”

“作业真优早就……咳，作业真优陪我写完了，”千代矜持地咳嗦一声，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也能看到BL论坛吧？今天英国队输了，有人骂得好难听，我就……表达一下自己。”

“你说那个吗？我们也看到了，”那边的声音稳定又平和，“凪没有发挥好，他是队伍的前锋，也不能说全是他的责任，但是……”

“停停！”千代制止，“这种分析我看了好几个了，但是他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手啊，因此一次失败就全盘否定他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我是觉得，他太可怜了，只是正常发挥，没有超常发挥，大家就觉得他无趣，觉得他没有惊喜，好像忘记了他之前的世界波。”

惠子留了一只耳朵听那边，不过千代情绪很激动，声音很大，她不用费力也能听清楚，正听得入神，耳朵边就传来带着电流的冰凉男声：“那个幼稚鬼是谁？”

“啊？”惠子顿了一下才理清，脑子都没动就怼回去，“你说千代干什么，她就是那个性格，我还想说你那极端阴暗思维才是幼稚鬼呢！”

她表哥根本是无视了她，只关心自己想关心的事：“她在和你说话？”

“和她哥。”惠子简短有力。

“哦，洁世一。”手机中电流声平稳地流动，听不出什么感情，“这种圣母病的言论都能忍，真是好哥哥。”

惠子听着那边洁世一心平气和的回复，再对比一下自己这边这位，不由得认可：“反正比你健康。”

那个关于失败的话题被洁世一轻松地揭过了，千代又想起这场英国vs意大利之后，就是法国vs德国了，她热情地问：“德法战还有几天啊哥哥？这次比赛我也会好好给你加油的！”

“很快了，”那边还是温和的语气，“后天就是，比赛完我就给你和爸爸妈妈打电话。”

“你有信心吗？”千代把手机靠近耳朵，“不要有压力，惠子说法国队的强者很多，比之前三个球队的等级都高不少，而且她表哥也在，哥哥你不一直说凛很厉害吗？所以不要紧张，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手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笑声，和真诚的道谢：“谢谢你，千代。”

惠子听着自己手机里，系师凛低沉的呼吸声，干脆把免提打开，让对面偷听地更轻松点。

惠子撇着嘴靠近手机的话筒，小声吐槽：“你信不信，他的下一句绝对会提某个德国人……”

话音未落，千代的手机里就传来温和的询问：

“这次只给我加油吗？没有其他人？”

千代就心虚了一瞬，马上嘻嘻哈哈：“我也会分一点点，给凯撒和内斯先生加油的，不过你们是一个队伍，不论如何都是为了一个胜利啊。”

惠子扯出虚伪的笑容，继续碎碎叨：“要是这个话题现在能过去，哈哈，你后天踢球就能叫他利他主义者了——”

“确实，”那边好像完全不会动摇一样，“有什么想和偶像说的话吗？我给你转达好吗？”

千代还真的思考了，她在床上蜷缩起来，咬着下唇，发出思索的声音。

“如果能传达的话，”她下定决心，“就告诉凯撒先生说，就算输了，也会有人觉得他是最棒的。”

“好啊，没问题。”千代似乎能透过手机看到哥哥眉眼弯弯的样子，“你说的很对。”

“哥哥你也是，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对你失望……”千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补这句话，但是她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你的强大和努力不会由简单的胜负来决定，除掉那些胜负，你在我心里依旧是……”

“是第一位吗？”

“对，你是最重要的那个！”

惠子的手机那边传来一声刻薄的嗤笑，没等惠子管他，另一个刺耳的铃声从客厅响起，然后是接起电话的声音：“惠子，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惠子一边答应，一边站起身往外走，她多看了手机一眼，离三分钟就剩三十秒了，于是她没挂，把手机留在桌子上。

通话时间还剩十几秒，千代和哥哥告别，挂掉电话，对着手机默默发呆，这时，惠子刚刚坐着的地方，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声音并不大，但是足够听清楚。

“为什么不问问他，你在他心里是不是也是最重要的？”

千代猛地抬起头，她恍然间以为是自己的大脑在说话，那似乎是来自她心里。

秒针轻轻移动了三下，那个男声里好像带着能爬上人心的尖刺，像是雪夜里的刺骨寒风：“你那么幼稚，没用，你难道听不出来吗，他也是这么想你的。他已经不是你的那个哥哥了，你可笑的天真和软弱，只会让他觉得无聊……失败？呵，他就算失败了，也不会需要你。”

千代的声带本能地发出声音：“系师凛？你怎么……”

电话刺啦一声挂断，只剩下满屋冰冷的嘟嘟声。

“……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