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妾身服侍你用膳。”
慕容斌鬼鬼祟祟从廊下缓缓从一个柱子走到另一个柱子。
慕容昀腰间的花剑出鞘,冷光晃出一瞬,将他吓得跌坐在地。
“你!”
“长姐为何吓我——”
从愤怒到委屈,变脸只需一瞬间。
慕容昀眼皮都懒得抬,“斌弟,抱歉,你走成这样,我还以为是进贼了。”
慕容冲行商二十多年,想不到生出的儿子这般窝囊,筷子一放,更加来气。
“你俩母子去偏房吃。”
阮姨娘临退前给他们斟满茶,顺带想扯走儿子。
“等等。”烛光明亮,饭桌上的的佳肴美味非常,三杯鸭,闷羊煲,口水鸡,慕容云盯着饭桌,拦住他们。
“嬷嬷,这菜……”
“回禀公子,原来的大厨遣散,只剩下个打下手的,他不知具体主子们喜好,就将拿手菜多做了一些,是个肯干的。”
慕容昀点点头,对一旁的阮姨娘笑得灿烂,“姨娘,你这几日辛苦,坐下来同我们一起吃。”
“这,这怎么成,妾身……”阮姨娘担忧道。
“莫怕,前几年不都一起吃。”慕容昀凤眼闪烁。
对方越是心虚,她越觉不对。
慕容冲也发话,“端多两张椅子。”
老爷的话就是命令,阮姨娘还想挣|扎,慕容斌满脸高兴拉着娘亲坐下。
“嬷嬷,上桌之后就是主,给姨娘和庶弟倒茶。”
张嬷嬷颔首应下,一杯一杯给他俩斟满。
阮姨娘吃的不多,很爱吃口水鸡,筷子几乎不沾其他盘子的菜。
慕容昀也跟着有样学样,只吃阮姨娘爱吃的口水鸡,甚至几次还伸出筷子同她抢菜。
周氏瞧着阿昀异样,心中了然,也跟着阮姨娘吃了起来。
阮姨娘吃什么,她也吃什么。
阿昀想要气死阮姨娘,加她一个。
而慕容斌就不一样,他到处吃,边吃还边点评:“诶这个羊肉煲膻味去的好!爹爹你也尝一下。”
阮姨娘无心与她们争抢吃的,时不时扭头提醒儿子,“斌哥儿,吃多了对身子不好,晚上要吃少。”
“娘您不是让我多吃些肉的嘛。”慕容斌不满嘟囔道。
没过一会,阮姨娘放下筷子,慕容昀的手也停下,桌底下的左手拉了两下娘亲的衣衫。
周氏忍着饥饿,笑道,“我也吃饱了。”
一家之主没吃完,其他人不能擅自离席。
阮姨娘桌底下的小动作太过明显,连慕容冲都没忍住哼道,“何必连吃的都限制?我慕容家还不至于落魄到省吃俭用。”
真是越发不像话!
阮姨娘不敢多事,低着头等着两人吃完。
桌上的菜除了南边的口水鸡算清淡,其他菜都挺咸的。
慕容斌顺手举起旁边茶杯一饮而尽,全然没顾及到生母惊诧的神情。
“姨娘,为何不喝点茶?天干物燥,多喝茶润肺。”慕容昀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吹吹气。
天冷成这样,茶盏中的茶早也冷了。
阮姨娘暗自捏着帕子,“不,不必,妾身不太爱喝茶。”
“你同我说过,你最爱茉莉花茶,尝尝,这是西域特产的,味道更浓郁些。”慕容冲叹息。
这几日阮姨娘的殷勤他也看在眼里,她为慕容家生子,顶着姨娘的身份,在府上总归不要落她面子。
“不,不必。”
“姨娘再三推辞,莫非茶中有毒?”
慕容昀目光如炬,凶狠地盯她。
“阿昀可不能这般污蔑人……”阮姨娘帕子掩面,眼角泛红,“这般好的茶,妾身不想糟蹋了去。”
“如此,倒是我想多了。”慕容昀含|着笑意,又道,“我还寻思着,若庶弟今晚中毒,我还有几颗九转续命丹,能派上用场呢。”
周氏轻轻怪嗔,“胡说什么。”
“是阿昀多嘴。”
晚上,小倩叫来厨子。
厨子隔着珠帘,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昀公子。
他三个月前来的,因厨艺好而被相中。早就听说大户人家不好混,他纵然有厨艺,刚进去也只能打打下手,等师傅点头才能真正颠勺。
他对昀公子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她性格古怪。
被叫过来问话,他战战兢兢。
“今日饭菜不合口,油腥味太重。”慕容昀掀开珠帘,凶煞道:“夫人吃完呕吐不止!谋害夫人,打断你的腿发卖到人牙子去!”
厨子一听,腿软福身,“奴并不知晓!公子饶命!我也是听了他人之言,以为主子们爱吃……”
“其他人?”慕容昀心中一动,“你傻傻给人当替罪羊却不知!事到如今,还不快从实招来!”
“是,是阮姨娘!她亲口吩咐我要做这些菜,尤其是羊肉煲,说老爷夫人最是喜爱。”厨子跪在地上,头不敢抬起,“姨娘怕是弄错。”
“爹爹,您可听见?”慕容昀纤纤手掌抚上椅子。
厨子惊吓得冷汗直流,原来公子早就知晓阮姨娘所干之事。
“阮姨娘记岔,也情有可原。”慕容冲扭头道。
嬷嬷从主房匆匆过来,“公子,夫人她咳嗽不停,咳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