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大门敞开,正好兄弟们都在,为谢小姐讨回公道!”
他们尊敬谢小姐,她金枝玉叶心地善良,这般活菩萨,怎会犯法!
乞丐们冲在最前面,“你们这帮狗官!放出谢家!”
后面人头攒动,出现几张新面孔,添油加醋:
“尹兆府为了吞下谢家漕运,连三岁小儿都打死了!”
“何止!据说官兵已经在府中掘地三尺,就是为了翻遍能所有能藏银子的地方!”
几句挑拨,群众情绪高涨,怒气在附近的茶楼酒肆蔓延。
慕容昀倚在客栈栏杆上,街心的百姓越聚越多,她的指尖摩挲茶盏边缘。
“这几个人安排得如何?他们本职干说书先生,兼职干点别的。”
“你的眼光一向不错,若是会挑衣裳就更完美了。”
小倩隐隐担忧,“万一官兵用武力赶走他们……”
“那更好,明日的言论只会更加激烈,谢府附近会有更多眼睛盯着,尹兆府想干点事都难。”慕容昀食指轻叩桌面,“再不出来,尹兆府的门槛就要被人踏破,这知府大人面子往哪搁?”
话音刚落,尹兆府出来一群精壮官兵,将门口的人往外推,“后退!都后退!”
“上官,你去。”慕容昀挑眉笑了笑,“我长得俊,容易让人记住长相。”
上官玄垂眸,食指勾上她茶桌上的小拇指。
她的手指白皙,没有一丝赘肉,指甲盖修剪的圆润,整整齐齐的,如同洁白无瑕的白玉,触感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等我回来。”上官玄迅速拿起扇子下楼。
小倩在旁边干瞪眼,犹豫道,“公子,上官公子喜欢您?”
“大概是?”慕容昀轻飘飘回应,“他一时新鲜,过一阵就好,你先假装不知道。”
一时新鲜……
这词入耳,小倩脑袋一片空白。
上官公子生的如此妖孽,可竟是个断袖!
尹兆府后堂,师爷急得满头大汗,“大人,外头一群刁民,拿了一张官印告示四处造谣!”
知府大人刚戴好头上的乌纱帽,他刚上任几年,科举上榜当官,还未吃出肥肚,可谓一表人才。
“在我的地盘下,还敢造|反!去,让门口的兵不用手下留情,杀鸡儆猴,砍两个人的头下来!”
师爷扑跪在地,“大人,各地会试在即,若此时见血,必定引起其他人注目,若是惊动巡抚。”
“那就随便编个理由,谢家商队运朝廷不允许的西域瓷器,行为恶劣,只能封了。”
陈德还补充了句,“对了,最好编个像模像样的律法条例,那些愚民最怕这个。”说罢,嘿嘿大笑坐在椅子上,吃着台上新进的瓜果。
没过一会,师爷额头被人打出淤青,他声音颤|抖,“大人,他们说大瀛早就开通瓷器往来,闹得更凶了!”
陈德皱眉,“开通往来了?何时之事?”
师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弱弱道,“似乎……确有此事,回头小的翻看一下律法典籍,只是没想到,刁民中还有人精通律法。”
陈德不耐烦,“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日后本官提携你,如何服众,地方管理,靠的就是气势。待会你在旁边好好看,好好学!”
“尹兆府拿人,何时要通过地方百姓点头!”
陈德嗓子够大,声音气够足,从胸腔发出,外头嘈杂声一下子就停止。
“不愧是知府大人!您一出声,那些人吓得不敢再闹!”师爷边走边拍马屁,心中纳闷,方才刁民出手打他可不是这般懦弱呀。
“咦,方才为首的不是这个人……呀……”师爷声音越来越弱。为首的人负手而立,面容清冷硬朗,微微同他对视,他的目光寒芒,似乎能刺穿人的一切伪装。
可他身穿粗布,用一张简单的布收束腰身,与他浑身气质格格不入。
“谢家与水匪勾结,私自倒卖朝廷地图,海边百姓受滋扰不断!”陈德清了清嗓子道。
“谢家何人勾结?证据在何处?”上官玄向前一步,笑着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德作为知府,也不好当场变脸。
“自然是证据确凿!他们亲口承认!”
“大人威武,这么快就将案件查得水落石出……”上官玄喃喃道。
后头的人不满意,他们看这小子皮相好,自述念过书的书生,他们才全部安静,听他为谢家讨要说法。
现在一看,“你八成是尹兆府那头的人!还夸这狗官!”
乞丐咬着后槽牙,忍住口中的唾沫。
“本官能力超然,有人赞赏有人嫉妒,实属正常,本官上任前早已做好觉悟。”陈德摆摆手,无所谓。
“亲口承认不算证据,画押的才能佐证。”上官玄好心提醒。
“快了,今日他们就会画押……”陈德转了话风,“尹兆府自然有他们的画押。”
里头看守官兵兴奋激动跑出来,“大人!大人!那些人终于认罪!谢家画押到手!”
那眼神放光一样,贴近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可说了,若是谢家这块香喷喷的肉骨头啃下来,他们也能拿到银两!
他太开心,全然忘记手上仍留有血迹。
上官玄的折扇指着陈德,“封住谢府只是伪装,你们早就将人私下关起来用刑!他手上的血就是证据,在场所有人都是人证!”
“对!我们几十双眼睛都瞧见!尹兆府双手沾血!黑心官衙!不配为百姓父母官!”
“去他爹的,可怜谢小姐,做善事无数,最后受屈辱!”
官兵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双方气势汹涌,一不小心就会打起来。
上官玄的折扇按下面前的刀,轻笑,“大人,别激动。尹兆府未有其他证据就先用刑,律法中怎么判刑?况且,这画押中,所有拇指纹路角度出奇一致,更像是趁谢家人晕了过后强行画押的。”
陈德心慌后退,“你,你到底是谁?”
精通律法,观察细节,绝不是一般人,莫非是朝廷派来视察他们的?
知府一慌张,手下人也跟着心乱,乞丐和百姓们一窝蜂冲进尹兆府,该砸的砸,该抢的抢。
哪个官兵敢拦着他们,抢过武器打回去。
“尹兆府的兵病恹恹的,全是花架子!还没我一个摆摊的力气大!”卖炊饼的大爷一脚踢过去,举着一根粗粗的扁担,哼声道。
上官玄趁乱中,进了关押处,打晕官兵,救下谢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