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垂下头,很丧气,像一头失意的小狮子,无声地悲伤。
她的手想安抚他的小痣,可最后停在半空。
“可,即使那样,又如何?”上官玄猛然抬头。
慕容昀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身子骤然向后倾倒。
“小心。”上官玄扶住她,两人极其暧昧地抱在一起。
慕容云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听到他跳动有力的脉搏。
她与他脖颈处的小痣贴的如此亲近,她一时沉浸在他身上的松香味中。
不知多久,上官玄才松开她。
她早起练剑,发冠累赘,她随手用条红布带绑住头发,此时碎发凌乱贴到颈边,凌乱美。
上官玄低声道,“我替你绑好头发。”
慕容云强行忽略发烫的耳朵,“可别绑歪了。”
……
江南官道上,慕容掀开车帘,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都能感受到湿润。
道路两边的垂柳一排一排的,垂柳侧边是青绿河道,小画舫上的笙歌隐约飘过来,与她记忆中的江南重叠在一起。
她从慕容家醒来逃走时正是路过这条江南小道。
“怎么了?”上官玄察觉到她轻微的哀叹。
“女扮男装回去,估计这次要被父母赶出家门。”慕容云揶揄道。
她娘对她还是很包容的,只是,她爹爹真的愿意冒着欺君的风险允许她胡作非为吗?
江南烟雨青石巷,马车在一座偏僻的大宅子外停靠,慕容昀迟疑了好一会。
“怕了?”上官玄用折扇给她轻轻扇风,嘴角扬起道。
慕容云瞪他一眼,嘴硬道,“我可是慕容家嫡长女!我爹最多摔个茶盏吓吓我,不会真打断我的腿。”
“你不必同我下车,这些银两拿去附近的客栈住两宿,等过两日|你来找我,切记莫让慕容家发觉。”
上官玄握着这银子,瞧她一小步一小步不情愿踏进家门的样子,对前面的车夫道,“这两日|你仔细暗中查探慕容府的情况,若有异常及时向我汇报。”
“是,公子。”车夫牵起缰绳远离慕容府。
大门口仆人正倚着石狮子旁打盹,眼皮子朦朦胧胧之中有一位帅气公子一步一步逼近。
“小,小姐?”仆人认出她来,惊得跌坐在地板上,屁|股生疼,“您为何这副打扮?”
慕容云抬脚,“日后见我这身装扮,叫我公子。”
“我爹可在正厅?今日府中有无客人?”慕容云一踏进府中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脚步生风。
“老爷在,在的,家中今日家宴。”守门仆人在慕容家待了五六年,也还算熟悉各大主子的脾气,“阮姨娘也在。”
慕容云步伐停下,仆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若是让姨娘见着小姐的样子,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她在?那我更要去会会他们了。”慕容云至今还没搞清楚原身如何死的。
据奶娘所述,原身温柔善良,温婉大方,从不与人结仇,除非阮姨娘蹬鼻子上脸,她才会出手让对方收敛一些。
“爹爹。”
正厅燃着青木香,慕容冲躺在太师椅上,手中茶盖和茶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瞥见来人,手有些抖动:
“你还知道回来?这两个多月,你去哪了?”
慕容冲上下打量女儿,毫发无伤,可她的装扮,“你这身衣裳赶紧给我换掉!”
慕容云梗着脖子行礼,袖中手指捏在一起,“女儿这两个月来,化身为慕容公子,中了解元,如今回来同爹娘报喜。”
“解元……?”慕容冲猛然起身,太师椅重重后移。
厅外刚聚在一起的其他人,瞬时被慕容冲的怒气镇住。
“你当朝廷傻子不成?欺君罔上,要拉着全族给你陪葬!?”
慕容云扑通跪下,余光向后看,“爹爹,关上门,叫娘亲姨娘弟弟他们进来。”
“你!”慕容冲还想发火,可女儿临危不惧的样子,慢慢消气,“你们进来!”
解元的名字已经上报,如今之计是想应对之策,若只有怪罪,慕容家的日子很快就到尽头。
阮姨娘瞪着双眼,惊呆状,率先冲到前面,目光来来回回在慕容云身上审视,没一会脸上暗暗露出窃喜。
一素衣妇人匆匆入内,云鬓之间簪着白玉簪子,眉眼与慕容云有几分相似。
她拉过慕容云的手,“怎地瘦了?”
慕容冲:“……”
“慈母多败儿!”
周氏瞬间冷脸,“那我走?”
慕容冲立刻收声。
“爹,即使没有我,慕容家很快也会被灭了全族。”慕容云垂头,生硬道,“您去年漕运时,想与合作运一|大批布匹生意,但最后你因为涉及朝廷,并未合作。
可背后之人,并不会放过慕容家,日后一寻到机会,随意翻手就能让慕容家在一朝一夕内覆灭。”
慕容冲脸色惨白,“你,你为何知晓生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