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漕运、田赋、商税、官制等等方面,在纸面上条例明晰地写出,如同活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在纸面上。
最后这几个方面之间有所联系,整个国家以此达到安定富荣。
慕容云耐着性子写了两个时辰,终于写完,啃了两个饼,趴下睡着。
王夫子监考他们,从开始到结束不断来来回回穿梭在他们考生之间。
似乎很担心他们作弊,路过某个人时会突然顿下来瞧瞧卷子上的字。
上官玄偶然抬头,望见王夫子正盯着慕容云,眼神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时辰到!”
慕容云第一个冲了出去。
“上官,小爷我赚了十五两,请你吃肉。”慕容云哼哼道,小有得意,“赚的是洪永望的钱。”
上官玄挑眉,“那得全花光,省得那洪永望缠着我们不放。”
“慕容——”王夫子叫住他们,关心家中情况,“如今乡试考完,你们作何计划?”
慕容云,“到处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王夫子会来关心他们,这倒让她有些吃惊。
他对郑源一向最好。
“听闻你家不幸破产,若手头紧缺,老夫可尽点微薄之力。”
“多谢夫子,家中做小本生意,本就有风险,起起伏伏实属正常。”慕容云叹气,“当今世道,好在自己会念书,写字卖点钱,勉强能够苟活下去。”
王夫子嘴角微微抽了抽,“那就好。”说罢离去。
他走路的背影板正,高风霁月。
“看来是我眼界狭隘,太过断章取义了。”慕容云小小自我批判一下。
王夫子是好人。
*
乡试放榜那日,山脚下的张贴处人头攒动。
青山书院三个夫子早早在人群之中挤,赵学士的脸都被挤成烧饼:“老徐老王,你们那边看见红榜了吗?”
徐夫子的胡子在挤的时候被人用剪刀剪了一撮,气得他捂着胡子挤进去,“没呢!有学生拿剪刀剪老夫胡子!”
那头的王夫子倒显得不着急,慢悠悠跟着人群,只是路过往返的书生,多嘴问一句,“榜首是谁?姓郑还是姓赵?”
等他真正见到红榜时,久久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榜首,是慕容昀!那混小子!”
徐夫子激动道,“看到了看到了!第二是上官玄!哎呀!哎呀!青山书院五六个入榜!”
乡试是整个省一起排名,入榜之人就能进下一轮会试。
赵学士挤不动,在人群中擦了擦泛红的眼角,“慕容昀好小子,整日不上进,若是他此次没能拿下会试,回来我们仨打断他的腿!”
有此天资,好好学就肯定能过的!
徐夫子故意大声喊,“赵明远也在榜中,他努力踏实,倒是比慕容要可靠。”
赵学士无声地笑。
敌人见面分外眼红,慕容昀啃着烧鸭,正要趁人少之时看看红榜,可在半路街头遇见洪永望。
“呵,你得好好细品嘴边的烧鸭,以后没本公子给你钱,不知猴年马月才吃得上。”洪永望扇子在鼻子前挥了挥,生怕沾染到穷酸味。
慕容昀不理他,扯着上官玄的袖子往前走。
“装聋作哑第一人。”洪永望嘲弄道,并吩咐身后两个下人,“你们先为我挤开一条路来,省得那些人撞到我。”
两个书童低眉顺眼,“是。”
洪永望继续嘲讽,“走得快有何用?名次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们这俩酸臭,能明白什么是治国之道吗?读了两本书,见识没跟上,写不出来的。”
他就不喜欢穷人。
他的家族的钱也是绞尽脑汁而来的,为何穷人能和他们一起科举?应该延续前朝之前的惯例才对!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慕容昀回头,手中的烧鸭只剩下一架骨头,她举着骨头往洪永望身旁晃了晃,吓得洪永望连连退后。
“赌什么!?”
“赌你的名次,没有我们高。”路过一个流浪狗,慕容昀蹲下给它投喂骨头,上官玄在她身后,他双手交背,对她温柔地笑。
慕容云道,“如何?”
“赌就赌!”洪永望气的,“这次我要你们赔不起!赌百两黄金!”
“黄金?”慕容昀有些犹豫。
“也是,你们连银子都见得少,更别提黄金。
若是此时低头,我就放你一马。”
慕容昀上下打量,“不,我担心你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