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一种奇怪的氛围笼罩着他们。表面上,他们依然为毕业展忙碌,讨论方案,调试设备。但程唯能感觉到邓寂筑起的那堵无形墙壁又回来了,精确的专业交流之外,再无任何私人话题。
周五下午,程唯正在仓库调整投影设备,门突然被推开。他以为是邓寂,抬头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他的继父站在门口,西装革履,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爸?你怎么……”
“我来见你的合作伙伴。”继父的语气让这个称呼带上了讽刺意味,“李教授告诉我一些……令人担忧的事情。”
程唯放下工具,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邓寂是天才工程师,我们刚在国际上获奖。有什么可担忧的?”
“他的特殊状况。”继父走近,眼神锐利,“那种病理性敏感,幻觉……”
“那不是幻觉!”程唯声音陡然提高,“那是不同的感知方式!正是这个让他成为独一无二的艺术家!”
“艺术家?”继父冷笑,“我以为他是工程师。所以现在我的儿子要跟一个半疯的怪人混在一起,放弃正经职业?”
程唯的拳头下意识攥紧:“请你离开。”
“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走。”继父的手杖重重敲地,“李教授说那人有严重的精神问题,上一个跟他合作的学生……”
“够了!”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邓寂站在那里,面色苍白但表情坚定。“程先生,”他走进来,声音异常清晰,“如果您有疑问,直接问我更有效率。”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程唯看着继父上下打量邓寂的眼神,那种评估商品般的目光让他想挡在两人之间。
“所以你就是邓寂。”继父最终开口,“我儿子似乎很……欣赏你。”
邓寂站得笔直:“我们合作愉快。数据显示,跨学科团队创新成功率比单一领域高35%。”
继父嗤笑一声:“别用数据糊弄我。我知道你的特殊情况。你觉得我会让儿子跟一个随时可能崩溃的人合作吗?”
程唯看到邓寂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他声音依然平稳:“我的医疗记录显示,症状在可控范围内。过去六个月发作频率下降72%。”
“数字!全是数字!”继父突然提高音量,“生活不是实验室,年轻人!程唯需要稳定的合作伙伴,正常的社交圈,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程唯终于爆发了,一步挡在邓寂前面,“不像您一样否定一切与众不同的事物?邓寂比您认识的任何人都更正常!至少他从不假装成自己不是的人!”
继父的脸色变得铁青:“这就是他给你的影响?顶撞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