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不白来都不白来嗷,这是我们家的私房菜,别人想吃还没有呢。”南嘉身上围了条黑色卡通图案的围裙,端着一大盆冒着热气的水煮肉片四平八稳的缓步走来。
“哇塞,不愧是出自柳姨之手,看的我都快饿死了。”方遒抬起头笑嘻嘻的夸赞道。
“嘿嘿是吧。”南嘉将水煮肉片轻轻放下,眼神转向伏在木桌上写着暑假作业还时不时头靠头凑在一起讨论的两人。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有病是不是,出来吃个饭写个鸡毛作业。”南嘉愤愤道,忍不住朝天花板狠狠翻了个白眼。
谢各生翘起二郎腿,随意插了句:“可能坐同桌坐久了,被同化了。”
“说的有理。”
孟栖梧闻言“切”了声,“一群庸俗的人,目光放长远一点好吗,马上就是我们高考了,我俩这叫好好学习……”说着,她停下在草稿纸上飞速计算的笔,戳了戳一旁的沈沅湘。
沈沅湘秒懂,“天天向上。”
“对!没错。”孟栖梧说完,立马拿起笔,继续埋头写作业。
南嘉抱臂,看着这俩一唱一和的,“啧”了声,伸手快速抽走两人桌上的暑假作业,“别写了!要学回家学去,还吃不吃饭了?”
孟栖梧有些无奈的撇撇嘴,“吃吃吃。”随即,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片肉片放进碗里。
几人见状也纷纷动筷,桌上的小圆桌转来转去的,不少盘菜在眨眼间就不复存在,尤其是方遒,手快到生出残影,刚往嘴里塞了片烤鸭,就又伸手抓了块叉烧包进碗里。
谢各生刚拿起筷子的手又缓缓放下:“方遒,你是八百四十年没吃过饭了吗?”
“嗯?什么?”方遒斜眼看了眼谢各生,唏哩呼噜的又继续埋头苦吃。
“哎呦,男孩子就该多吃点,能吃是福嘛。”一位身材略胖的女人走出后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稍显质朴。
“柳姨好。”
不知是谁说了句,紧接着四面八方都传出了这句话,柳姨站在后厨门口点点头,“你们好你们好。”紧接着又朝前台招招手,“只只!快别玩了,出来跟哥哥姐姐们打个招呼。”
还在吹头努力挑鱼刺的沈沅湘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小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她微微侧头,一位身高大约到她腰部的女孩便哒哒哒的跑过来了。
苹果头,长睫毛,一双水灵的眼一眨一眨。
南栀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粉色裙摆,眼珠在几个少年中来回打转,随后伸出还有些肉嘟嘟的手,“方哥哥好,谢哥哥好,孟姐姐也好,嗯……”她顿了顿,手指缓缓指向沈沅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皱了皱眉。
“这个姐姐是谁呀?我以前都没有看见过。”稚嫩的声音在几人间炸开。
孟栖梧听了,乐得呲了呲牙,就对沈沅湘开了个玩笑,“这个呢,是元宵姐姐。”
南栀似懂非懂的歪歪头,重复了一遍:“元宵姐姐,是吃的那个那个元宵吗?好奇怪呀,为什么要叫食物的名字,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吃吗?”
孟栖梧大笑,方遒也噗嗤一声笑出来,用手拍了拍腿。
沈沅湘几度欲言又止,在心里告诫自己童言无忌,等到孟栖梧终于笑够了,才伸手再次指指沈沅湘。
“你还是叫她沈姐姐吧,认识字吗?三点水的那个沈。”孟栖梧说着,搬着椅子朝南栀那儿挪,在自己手心一笔一划写下“沈”这个字给南栀看。
小南栀看得认真,修剪整齐的苹果头上下摇晃了下,朝着沈沅湘打完了刚刚没打完的招呼,“沈姐姐好。”
沈沅湘礼貌笑笑,对着可爱的人类幼崽,她的声音也不禁放柔几分,“你今年多大了呀?”
“我…我今年刚上一年级。”南栀似是有点怕生,怯怯的说完,绕着餐桌跑了半圈,小手搭在餐桌上眼巴巴的望着翘着二郎腿一手扒饭一手玩平板的南嘉,奈何身高太矮,压根看不到南嘉的屏幕,于是她伸手轻轻扯了扯南嘉。
正在尝试用左手驯服画板的南嘉便感受到一阵来自衣摆拉扯感,她斜眼看去,立马就放下手中的事,一把将地上的小人捞了起来,南栀的腿在空中扑腾两下很快就不动了,乖乖的坐在姐姐腿上。
南栀终于看清了画板上的内容,遂指着平板上的Q版小人问:“姐姐,你是在,画画吗?你这个画的是什么呀,一个小人。”
南嘉摸了摸下巴,“嘶”了声,“我该怎么跟你解释“接稿”这个词呢,总而言之就是,姐姐给别人画画,别人给姐姐这个。”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搓了搓。
“是钱钱!那……那姐姐你能教我画几笔吗?一笔也行。”南栀拉着南嘉的胳膊央求道。
南嘉向来无法拒绝自己的妹妹,妥协点点头,“那就让我们只只画几笔。”
她刚握住南栀的手打算在平板上落下一笔时,柳姨就又从后厨里风风火火的走出来,看着南嘉放在桌面上的平板以及握着画笔的手,叉着腰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又在画你那个破画,哎呦,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多学习,马上就要高考了,这要没考上大学怎么办,人年级第一就坐你跟前,你也不知道跟人家取取经,能多考几分都给我长脸了。”柳姨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近,一把抱走了南栀,“可别把你妹妹给带坏了,可不能让她再走上你的路。”
南嘉无语的再次朝无辜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不学习,况且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喜欢画画,还有什么叫我把南栀带坏?”
柳姨闻言恨铁不成钢道:“你是学会顶嘴了?我每天累死累活的上班,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回家还要洗衣服打扫卫生,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
“那我又不是没有帮你分担家务,学习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你放心就算我自己砸锅卖铁也一定能上大学不劳您费心。”
几人都被这一阵仗吓得不敢动弹,孟栖梧欲想夹菜的手摸摸收回,沈沅湘将头埋得更低去挑碗里的鱼刺,谢各生的筷子还放在桌上他本人则跑到门口逗狗去了,方遒的手还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柳姨指了指南嘉,有点咬牙切齿,“今天有客人在这儿,我就给你脸了,你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还敢跟我犟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