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凡决定先把精灵与路易吉这边的事情放一放,他首先要确认大家的安危,于是飞奔回到灯塔据点。
之前那个叫戴蒙的男人明里暗里似乎都在敲打自己,男孩的心思难免发散:危险的金羊毛大街和数个被杀的流浪者,这些信息简直是明晃晃的提示!
艾凡不知道戴蒙是怎么一下子就联想到自己与金羊毛大街上的阿尔戈帮存在联系,不过这并不重要,即便艾凡对这个男人没有印象,也不代表这个男人不能通过其他的途径了解。
在推开灯塔底座的大门前,艾凡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马克西姆震耳欲聋的鼾声从楼上传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气,随即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男孩走进房间,入眼即是一个高瘦纤长的影子在为每个睡姿不稳的孩子掖被角,听到艾凡的动静,那人转过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是艾凡,便眉开眼笑地做了个招手过来的动作,此人正是拉尔夫。
艾凡抱着仍然被包着的右手臂,关上了房门,紧随着拉尔夫的脚步,两人一起上了楼,依旧是进了平时二人聊天的房间:也就是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灯塔守夜人马克西姆的房间。
刚进门,艾凡就得到了一个紧实而温暖的拥抱。
拉尔夫紧紧地抱着男孩,片刻之后才将其放开,但还是将双手按在艾凡肩膀上,“你没事就好。”
艾凡突然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想把被包扎的右手臂藏在身后,哪怕是徒劳的。
“还疼吗?”
拉尔夫并没有去问伤口的由来,甚至没有去问伤势情况,而是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先是摸了摸艾凡的头发,然后用那双温和但透着忧郁的绿眼睛凝视着男孩,那眼神仿佛在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这是一种比获得食物的满足感更要命的情绪……艾凡明明拼命忍住了哭鼻子的冲动,但还是鼻头一酸,用剩下的左手臂回抱住了拉尔夫,也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便把脑袋埋在肩窝里。
“我没事。”艾凡吸了吸鼻子,他最终还是没让眼泪流出来,“已经不疼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嗓子被堵住了,又或者被对方某种名为“关心”的蜜糖给糊住了。
拉尔夫安抚性地拍了拍艾凡的后背,等对方的呼吸愈发平稳,才与之拉开距离,装作欣赏似的上下打量,“这衣服很适合你。”他半开玩笑半是戏谑道,“你果然还是适合小少爷的装扮。”
艾凡的脸颊“噌”得一红,拉尔夫很少开这种玩笑,但此刻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艾凡反应过来也打趣道,“那你要试试嘛?”
“可别了。”拉尔夫摆了摆手,看了看艾凡的右手臂,又看了看艾凡的一头金发,跳起来狠狠地从上往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要别人帮我穿,我觉得累!”
艾凡笑了笑,突然心中一动,待两人并肩靠坐在墙边,才试探性地开口,“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可这话音刚落,艾凡就觉得自己的话不合时宜,他自己还没“报备”和解释今天的经历,怎么好意思去问拉尔夫呢?
“艾凡,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相遇吗?”拉尔夫果然没有正面回应,他屈起一只腿,以一种故作轻松的吊儿郎当姿势开口道,“是兰斯神父要我照顾你的。”
艾凡当然记得,彼时他在圣鸢尾教堂的门口醒来,入眼即是满脸担忧的兰斯神父,以及双手插兜站在一边且别过脸去的拉尔夫,那时他还听不懂瑟拉夫地区的拉夫语,直到年轻的黑发神父用大陆通用语问自己:“孩子,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艾凡觉得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毕竟自己已经将一切献给恶魔……可拉尔夫却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想接收你。”
艾凡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底细不明,而拉尔夫是每天在泥地里打滚的街头帮派老大,用通常的思维来讲都不会接受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所以,艾凡一直都很感激,尤其是最终愿意接受自己的拉尔夫,他不仅把自己带入帮派,甚至力排众议,最终才让自己坐稳了二把手的地位。
可眼下,拉尔夫却非常生硬的开口,“其实,我纯粹是因为欠兰斯神父一个人情。”
“他希望我能照顾你……所以,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能为我们做到什么……只是因为兰斯神父的希望,所以我接收了你,不管你是否只是一个操/蛋的垃圾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