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今天进医院非得戴什么帽子,帽子颜色显眼,结果被那个beta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怎么怪我啊,你比我更显眼,这绷带缠得跟初中中二病犯了似的。”
一阵讨论后,两个人得出了一致结论:
“怎么能怪你和我呢,要怪就怪那个狐狸精beta,跟开了天眼似的,走得好好的,忽然回头往我们这里一扫,真叫人渗得慌……”
“对,怪那狐狸精,还待在医院门边不出去,好像知道我们不敢在医院对他下手似的……”
两个人越说越起劲儿,他们身后,寥廓天际,城郊荒芜又迷人的残月,洒着淡淡的,像盐似的细碎的月光,映在城郊有些坑洼的破旧公路上。
在四下无人,也沒有监控的死角,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忽然出现在两个人身后,就在路过他们,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面包车的侧门忽然就拉开,黑夜中,一双强健有力的alpha的手臂向毫无防备的两个人袭了过来!
抓脖子,抓头发,都跟抓小鸡仔似的一把把人拉到了黑漆漆的面包车内,“唰一”,侧门再次被人拉上。
“啊啊啊……”
一记破碎的惨叫,但很快便彻底隐没,消散在黑夜中。
仁和医院。
病房内,因为服用完药物后,丁濡躺在病床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丁沫扯过白色无菌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丁濡瘦小单薄的身躯。
“对不起。你哥是浑蛋。”
骂完自己后,丁沫忽然又湿了眼眶。
眼眶里含着热泪,他弯下腰,蹲下身,盯着那些躺在纸箱里的钱,“啪搭——”,一串泪珠无声无息地掉到纸箱里。
“……哥错了。父亲欠医院的医疗费,还有银行欠的贷款,还有欠给那位宋老师的钱,可以慢慢地还,大不了还个十几年,二十几年。”
“但是哥哥又胆小,怕事……哥哥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渡过这次难关,往后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所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黑暗寂静的病房里,病床和墙壁狭窄的过道之间,传来beta小青年那痛苦至极,挣扎压抑的哭泣声,像极了病房窗外正在低吼的冬风,一声,一声,一声接着一声……敲打着玻璃窗,一下,一下,仿佛击碎了什么,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丁濡的睫毛不断抖动着,随即,泞湿的眼泪被挤出,并打湿了睫毛。
仿佛过了很久,丁沫蹲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深呼吸一下,他忽然听见了耳边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这声音跟他很像,但不是他的。
丁沫惊得一把从地板上站起身,并惊讶地望向躺在病床上的丁濡。
丁濡也睁开含着热泪的眼睛,一边抽泣,一边莫名其妙地道歉:
“哥……对不起……我拖累你了……”
“你说什么傻话!”
丁沫控制不住脾气,低声吼了一句,吼完他就后悔了,又开始小声地,耐心地哄着丁濡: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天晚上,我就偷摸把钱扔到那个姓周的家门口。等明天立案了,那个小王八蛋就会被逮捕,那个老王八蛋,他要是敢胡作非为,我们就报警抓他。”
可事实哪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丁沫是家里现在唯一一个能跑能跳能赚钱的,要是那个周校懂被拒绝了恼羞成怒废了丁沫,对这个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收集证据,报警,如果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只能到法院去上诉。而想打赢官司一定要请胜诉率高的律师,而他们又欠了一屁股债。
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当缩头乌龟,只能逆来顺受呢?
丁沫心里恨死了,恨透了周朔和周校董,但他真的……真的……真的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另一边,医院一楼大堂内,跟沈一潇抱了一会儿,又被沈一潇打着“检查”的名义被摸了摸脸,摸了摸手,摸了摸腿,摸了摸……的宋景邻实在无法忍受地推了一下面前的沈一潇:
“这里是医院,你注意一下。”
沈一潇一本正经地说:“看到你安然无恙,没缺胳膊少腿的,我就放心了。”
宋景邻忍不住吐槽:“这里是医院,不是屠宰场。”
沈一潇却弯腰,坐在宋景邻旁边的椅子上,接着伸出一只修长的胳膊,一把揽住宋景邻的腰,望着宋景邻明澈如水的眼眸,他的恶劣之心顿起:
“你没跟那些坏人接触过,你都不知道有些人能坏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