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听到回答,姜海又继续和身边的同伴聊天。
刚才的对话仿佛不存在。
孟辞早已习惯,接着走自己的路。
刚从校医院台阶下来就看见树下站着一抹身影,男生单手插兜,干净利落的短发在后颈修的整整齐齐,看着花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面走过来两个女生像是在问路,陈礼安抬头,指了指右边的方向,那里是社团活动室,有几个同学正从里面搬了蓝色帐篷出来。
女生道谢着离开。
陈礼安来这里是在等人?想到他在楼道似是责怪的表情,孟辞觉得现在还是不和他说话为好。
五六级的台阶,她虽然低着头,但每走一步都能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少年还不懂很好的隐藏,那目光太直白且强烈。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越来越僵硬的身体,连路都险些走不好。
陈礼安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几步的台阶异常艰难,孟辞脚踩到平地,突然记起里面的姜海,也许是在等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些紧张。
陈礼安当时被她撞到,自己还没说抱歉,会不会是他受了伤?
脑海里各种想法纠缠在一起,以至于男生喊她的时候,肩膀不受控制的颤了下,很明显,让人联想到被吓到的惊弓之鸟。
连陈礼安看着这反应都愣了下才开口,脸上浮现出她当时没有注意到的,“你去医院了?”
“嗯。”
她机械的回答。
他看她手上没拿什么东西,应该是没什么事。
孟辞下楼梯时走的慢,所以陈礼安并没有注意到她脚踝处的问题。
孟辞想了想,“你还好吗?”
同样是听起来没什么感情的话语。
陈礼安微微蹙眉看她,眼里带着不解。
“撞到你了,那时候。”
“没事。”
路上时有同学来来往往,挽着手的女生或者并肩走的男生,这个年纪最是敏感,男女生走在一起,中间都隔着大段距离。
他们两个也是。
但陈礼安是走在她斜后侧的位置。
孟辞微微偏头往后看,陈礼安走得不快,始终在她后面。
连带着一路的沉默。
等进教室,孟辞心里恍然冒出一个想法,陈礼安出现在校医院门口,难道是专门等自己的?
回到教室的左侧,孟辞惊奇发现他竟一路跟着她来到座位。
课桌上堆着书籍,散落的试卷。
在孟辞讶异的目光中,陈礼安双手扶住她身后的桌子,往后拉,和旁边组的对齐。
“你——”她发问。
这一幕正巧被从后门进来的罗洋看到,几步跨过来,
“你在做什么?”
孟辞握住衣袖。
周围同学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陈礼安松开手,微微抬着下巴,声音温和,“整顿班级风貌,你这桌子总对不齐,看着太难受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
罗洋说话有些底气不足,眼神瞄向站在一边的孟辞。
顺着他的目光,陈礼安见状,手搭在女孩肩膀上,照顾什么晚辈一样,将人轻推着坐在凳子上,
然后,他看向男生,启唇,
“不巧,这周正好是我们组值日,班级桌椅板凳要对齐,你这片区域。”说到这,他看了眼孟辞,声音一如既往平和,又隐隐有些不同,
“刚好是我负责的。”
对上男生的视线,罗洋眼底的疑惑渐渐褪去,这时代课老师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身量高挺的陈礼安,
“上课铃都打了,你们在做什么?”
原本充当看客的同学纷纷在自己的位置坐好。
课上到一半,孟辞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兹拉声,是罗洋在将桌子往前移,但是当她缓缓坐直身体,那后背坚硬的触感却一直没产生。
过了会桌子又被人往后拉。
她握着的手才慢慢松开。
整个上午,罗洋都没再动桌子,也没有踩着她的凳子抖腿。
中午午休时间到门口药店买药,听说她是因为下楼时不小心崴到脚,老板说这个有奇效,贴上后保准半个小时就能见效,没效果退钱,还要帮她贴。
对方太过热情,孟辞有些尴尬,付过钱匆匆出来。
药膏贴在皮肤上冰凉,过了一会开始发热。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她找老师说明了情况,然后和几个来例假的女生在操场简单做了拉伸,免去跑八百米。
钱途在队伍最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向这边,“真羡慕女生啊,有理由不用跑步,我们男生每个月也有脆弱时期啊。”
后面的男生推了下他的肩膀,
“跑快点,天天就你这么多事。”
跑在最外侧了陈礼安往这边看了看,什么都没说。
几个女生做完拉伸就自由活动,班上其他同学还在日光下跑步,孟辞去水池边洗手,右边手掌内侧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上了道黑笔水印,她用拇指慢慢搓洗那块地方。
黑迹在清水冲刷下很快消失,旁边叮当一声响,又听呲拉一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水流从水管爆出来。
孟辞飞速捡起掉落在水池边的水龙头,十分熟练的拧上,动作连贯,表情始终没变,不到两秒钟的功夫,水流止住。
她看清站在一旁的陈礼安,抿了抿唇开口解释,
“这个水龙头是坏的,一不小心就会掉。”
孟辞指了指墙上面贴的标语,白纸黑字,看着是有人临时写的。
【此水龙头已坏,勿动】
陈礼安拍了拍溅在身上的水,像是才看到,“刚没太注意,这什么时候坏的,怎么没人修。”
“嗯。”
孟辞拧紧自己这边的,从他身边走过。
淡淡白茶花的香味转瞬即逝。
陈礼安盯着墙上的字,
刚才解散后看到她一个人在这边,他就跑过来了。
半晌,男生低头笑了下。
一抬眼,水池边缘,放着女生留下的一小包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