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保持警惕道，“你先走。”
店员无所谓的笑笑，走进来候在门边，待他跨过门槛，关上门，走在侧前方带路。
两人经过长廊和中庭，在一间屋子前停下，店员抬手敲门，得到里面允许才推开门示意方瑜进去，“客官，我不便再往前，还请你独自进去见老板。”
方瑜点点头，抬脚走进去。
黑暗的屋子在门合拢的那一刻亮起烛火，进门左侧矮塌坐着的老者开口：“小友第一次来开元界？”
方瑜循声望去，便知道老者修为比他高。年迈的修士手中的宝珠循环转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那双半睁的眼睛给方瑜一种一切尽在对方掌握之中的感觉。
“别紧张，单纯例行惯例的询问。”老者放下宝珠，回身掏出一个盒子，语气一转，进入推销模式：“不知客官需要怎样的玉碟，我们有定制款，有豪华款，还有……等款式供您挑选。”
“若是都看上，我们还可以打折。”
沉闷的气氛霎时间消失殆尽，方瑜还没反应过来了，就听对方又道：“谨慎考量是好事，客官可以看看实物再做决定。”
方瑜回神，道：“有没有只要五块上品灵石的那种。”
听到他要最便宜的，老者顿时有些失望，“不看其他款式吗？实话告诉客官，负责检查的修士喜欢看人下碟。”
方瑜摇头，“不用，我就要五块灵石那种。”没找到人之前，还是尽量低调比较好。
“行吧。”尊重客人意见也算交易需要遵守的原则之一，老者取出盒子里最朴素的玉碟，交到方瑜手中，再取走他递出的灵石。
“出示这个就能过关？”方瑜不太放心的问道。
老者拍胸脯保证道：“放心，虽是伪造品，但凭借通关口那些人的狗眼睛，看不出来。”
果然是假的，方瑜心里的压力更大了，担心等会被拦，他看面前的老者还算好说话的样子，问道：“前辈，不知能否与你打探一些消息？”
赚灵石的机会？老者打起精神，用比出十字。
方瑜自以为秒懂，取出十块上品灵石递过去。
看着年轻人塞入他怀里的灵石，老者半睁的眼睛直接瞪圆，眼珠子差点从眼眶掉出来，他说的是十块中品灵石。
一块上品灵石可以换一百块中品灵石，这一下翻了百倍，老者内心唾弃这些没经过世间磨炼的年轻修士，表面愈加的热情。
“尊贵的客官，不知您要打听什么消息？老头我敢保证，开元界情报网最广阔的，就数是我这家小店。”老者本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一条缝。
方瑜道：“前辈可见过自称来自天剑派的修士？”
“这……”老者收敛笑容，掀开眼帘观察他的神态，半晌才回答：“见倒是见过，客官找他们所为何事？”
方瑜垂下眼眸道：“肩负门派长辈的厚望，寻他们有要事。”
初来乍到，底细未清，还是不要随意暴露修真界情况。
老者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想了想道：“客官，老头劝您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他们得罪人了，天剑派剑修禁止踏足开元界的告示还在墙上写着呢。你还年轻，以后有大好前途，可别因为他们得罪开元界的大修们。”
“我不怕。”方瑜神色坚定道，大好前途的前提是修真界平安无恙，能赶走入侵者，得罪异界人又何妨，“烦请前辈告知天剑派修士的情况。”
老者似乎从他身上看到几分旧人的影子，叹了口气道：“既然客官坚持，老头便不多言劝告。”
“客官可听说过锁灵界？”老者压低音量。
“没有。”方瑜摇头。
“没听过啊。”老者有些烦恼，“那便从头说起吧，距离我最后一次听说天剑派修士的消息，已有百年之久。刚我不是告诉客官，他们得罪人了吗？”
方瑜嗯了一声。
老者继续道：“锁灵界便是他们得罪的人飞升后开辟的一方小世界，听闻他们被设计困在那里了。”
方瑜想问老者如何得知的消息，可与掌握秘密的人打听消息来源的渠道，是大忌。他忍住好奇，将问题改成：“没人去救他们吗？”
老者道：“怎么没有，不管是同门派，还是与他们结识的修士，都出手了，结果便是全搭进去。还有和他们来自同一方世界的医修，召集人手前去帮忙。然而在那之后，老头我再未听说那医修的消息，约莫也是凶多吉少。”
方瑜又问：“飞升修士不都拥有跨界能力吗？为何他们出不来？”
老者再次伸出一个巴掌，暗示得加钱。
方瑜着急知道答案，价都没讲，又是五块上品灵石甩出去。
“当然是因为有结界，专门针对强者创造的一种结界阵法。不知其中奥妙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出来。知道破除法子的人，如老头我，恐惧那些大修的势力，不敢透露半分。”老者抚摸怀里的灵石，笑眯眯的说着与表情不符的话。
“前辈伪造通关玉碟，难道就不害怕您口中的大修知道？”方瑜并不是在威胁，而是真的感到疑惑。
老者能感觉到他无恶意，嘿嘿笑了两声道：“害怕啊，我无时无刻都在害怕。”
“罢了，看在灵石的份上，我便告诉你打破结界的办法。你得找到两位达天仙修为的修士，分别于结界内外，互相配合同时出招，方可摧毁结界。”
该怎么寻找天仙进阶的修士帮忙，方瑜还得好好琢磨，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锁灵界的位置，“前辈可知去锁灵界的办法？”
“客官你还不放弃吗？听老头一声劝，你千万别想不开，进去就出不来了，除非……”老者脸上出现犹豫。
方瑜追问：“除非什么？”
老者看他神色坚决，叹一口气，“除非能得到界缝异人的血，前些年有人发现，服用它们的血，能够短暂拥有穿越任何结界的能力。”
说到这里，老者停顿一下，瞄一眼面前的年轻人脸色，接着道：“异人生活在世界缝隙之中，长相奇特，双目如血般鲜红。想要找到异人，凭客官如今的实力，怕是办不到。”
听起来很像带领魔物入侵修真界的家伙，麻烦的是他现在回不去修真界，方瑜眼珠子一转，看向老者，“前辈可有法子，灵石不是问题。”
今天他算是捉到大客户了，老者取出算盘好一顿拨弄，最后道：“给一枚灵晶或者一千枚上品灵石，老头便想办法帮你弄来异人血。”
方瑜当场开始清点灵石，数出一千枚装入空的乾坤袋放到老者手边的矮桌上，“前辈数数够不够。”
老者按住自己的手，努力维持住高深莫测的前辈形象，“客官不担心我拿钱最后办不成事？”
方瑜挠挠脸，笑着说道：“我看人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前辈愿意和我说那么多，应该也有一点想救天剑派的人吧。”
“那你就说错咯，我只是个贪生怕死的老头。”老者连袋口都没打开看一眼，便收起乾坤袋，“锁灵界的位置，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开元界近期有个比赛，夺得头筹者能够得到去锁灵界工作的机会，客官有兴趣可以去了解。”
“异人血的事情，我会在比赛结束那天，把结果送到客官面前。”老者突然神神秘秘的打量方瑜的脸，“客官参加，必定能夺得头筹。”
方瑜拱手行礼：“那便谢过前辈吉言，日后有缘再见，晚辈一定好好答谢您。”
老者挥一挥袖子，关起的门自动打开，方瑜转身退出去，根据进来的记忆原路离开。
屋内剩下老者一人，他关上门，打开密室走进去，越过堆叠的藏书，来到存放宝物的区域。
又是大收获的一天。
老者背着手，满意的环视满满当当的宝库，最后视线停在正中的置物架上，那里只有一颗留影石。
老者眼神复杂的看着圆形的珠子，他平时不是个多话的人，今日与那位年轻人的谈话，属实过界了。不断向对方索取钱财，就好像在证明他不过是见钱眼开。
不怕吗？他年轻时也不怕，可惜落得一场空，就让他看看能不能有另一种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