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克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沈柠蹙眉,她不过是来寻找线索并打听事情的,对于别人的跪拜可没有兴趣。
“使者大人,您将小镇从这迷雾中彻底解放出来了啊”,老安克感激涕零地解释道,沈柠手中的那只小海螺正是海神使者的象征,人鱼之歌的正常奏响,意味着海魂镇终于摆脱了几十年来的诅咒,重新见到了光明。
“可你们还是没有说清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柠指了指那人鱼雕塑,“应该是与她有关吧?”
镇长摸着胡子轻轻点头,“在几十年前,镇内还能够被阳光照射时,我们镇内的一个渔民捞到了一具无头的人鱼尸骨。”
“年轻的时候,海魂镇上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在这广袤的海洋上,他们可以捕捞近处的鱼虾,但万万不可招惹深海处的一种生物,那便是人鱼。人鱼之歌能够蛊惑人心,勾出人类心底最阴暗的念头,因此老一辈镇长从来都是严禁渔民前往深海捕鱼。”
老镇长说着,停顿了一番,“然而人鱼的眼泪却能化作珍珠,因此哪怕有着老镇长的严厉禁止,还是有不少渔民冒着生命危险去抓捕人鱼。而几十年前那具无头人鱼尸体,便成了一切事情的导火索。”
“渔民对人鱼动手了?”沈柠犹豫了片刻问出来,“可是照你们所说,这些人鱼的位置这么隐蔽,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老镇长的脸色霎时间更白了,似乎这件事始终是他的心头刺。
过了好半晌,他才说出了真相,“因为镇上的人用了母体人鱼勾引他们的部族,那个雕像,就是当初我们在捞到人鱼尸体后最先捕到的。”
“你们可真是畜生啊!”刘钦听得额头青筋暴起,利用母体人鱼勾引引诱其他人鱼到来,和利用人类母子去伤害其他人有什么分别。
老安克叹了口气,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和现任镇长还不过是个孩子,只在海港边看到了那条伤痕累累的人鱼,无法做些什么来帮助他们逃脱。
“那么那场火灾又是怎么回事?”
沈柠听到这帮人的所作所为不由泛起了恶心,虽然事情并不是眼前这些人做的,但视若无睹便是最大的帮凶。
老安克知道事情说出来一定会败坏眼前使者的好感,但毕竟这是海神使者,他们不敢在使者面前撒谎,只好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说清。
“那条人鱼被捕后长时间被绑在海中,为了防住她的歌声蛊惑人,镇上的人割去了她的舌,只让她在海中游动。每每这条人鱼落泪,他们就会将这条人鱼的眼泪收集起来,拿去卖钱。最开始的那具人鱼尸骨则被他们视为不祥征兆,一把火给烧干净了。”
“而你说的火灾,是那条人鱼的家人来寻找她后发生的”,老安克愧疚地垂下头,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知了沈柠三人。
当年的那天母体人鱼的的确确引来了几条人鱼,镇中的渔民被贪婪蒙蔽了双眼,一次性将那几条新出现的人鱼给抓了,还在母体人鱼面前亲手挖去了他们的双眼,鲜血淋淋的眼球被他们挖出,母体人鱼哭得撕心裂肺却说不了一句话。
人鱼的双眼离开体内时便是无价之宝,远远比珍珠珍贵得多,母体人鱼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在眼前,眼泪不要命地化作珍珠掉落在地面上。被捕的人鱼只能被挖去双眼又挖去舌头,活生生绑在石柱上被阳光晒死,死后的尸体还要被不少人瓜分,场面残酷无比。
“那你们呢,你们也吃了人鱼肉吗?”沈柠冷冷地看着老安克二人,身上的戾气四散。
“不,我们没有,当初我们还偷偷跑去给那人鱼喂过食物,只是她当时恨惨了我们,险些把我俩手指头给咬下来了”,老安克回忆起这件事也是颇感无奈,“唯一幸运的大概是那条人鱼后来被人救了。”
“被人救了?”沈柠诧异地转头,那些人如此贪婪的德行怎么会放跑这条人鱼呢?
席墨漆黑的眸子直视老镇长:“你说的人大概就是在那一次放下了大火救了人鱼的人吧。”他的脑海中有了些许印象,那个人,不,准确地说,是那只吸血鬼,将濒临绝境的人鱼给救了。
老镇长疯狂地点点头:“没错,当初镇上的大火就是一个穿着灰袍的人放的,只不过这场大火怪异得很,怎么灭都灭不掉,生生将在场的渔民都烧死了才停歇。而且在这场大火过后,那些得到了人鱼眼睛的人无一不是暴毙家中,死前双眼突出,像是经历了什么折磨才彻底没了鼻息。”
刘钦嗤笑一声,死了好啊,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怎么就没胆子接受人家的报复呢?
“也就是说,你们后来并没有再见过那条人鱼了?”沈柠的视线缓缓地飘向了那在光下闪闪发亮的湛蓝眸子,濒死时有人救下了人鱼,难道只是巧合吗?
老安克与镇长皆是点了点头,他们在人鱼被救走,镇上人不断遭到袭击时内心便已经惶恐不安了,担心会遭到人鱼的报复,这才不得已修建起了面前这座人鱼的雕像。一方面是希望人鱼见到自己的雕像能够饶了那些无辜的居民一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乞求海神的原谅。
沈柠略微疑惑:“可是照你们这么说,从始至终都是你们迫害了那些人鱼,诅咒又是从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