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点点头,“我就坐在这儿缓缓,一会儿就进屋了,你快去梁烨那吧。”
“行。”陈砚舟没多说什么。
季眠吹了会儿凉风,总算清醒多了。她回房洗了热水澡,到书桌前将项链里内嵌的迷你录音设备连上电脑,反复播放与赵恬对话的内容。
现在手里有视频、录音和伤情鉴定书的复印件,基本算是铁证,但她还想听听其他人的说法。赵旭东是知情者,但他显然不会透露任何信息。
赵恬说事情惊动了校长。季眠知道,凭自己不可能从校长口中打探到什么。
很快,她想到了梁远启。
第二天一早,季眠没去片场,而是直接去找了梁远启。梁远启对在公司看到她感到有些意外,“难得呀,你还会上我这儿来,坐吧。”
季眠坐下后,开门见山道:“我最近依稀想起了高中时候的事,想回趟学校找校长老师们聊聊,但现在学校管得严,可能不会放我进去,就想着能不能借您的名头,安排我和他们见一面。”
梁远启答应地很爽快,“行啊,我让助理安排好了通知你。”
“麻烦了。”
“上次体检的结果怎么样?”梁远启点了一支烟,雾气遮住他半张脸。
季眠屏住呼吸,快速回答:“各项指标都正常。”
梁远启弹了弹烟头,“挺好。”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季眠蹭得起身,面上依旧保持礼貌的微笑。
梁远启摆了摆手。
出了公司大楼,季眠深深吸了一口气,打车前往出具伤情鉴定书的医疗机构。幸运的是,当年医疗系统已经联网,核实身份信息后,院方重新给她提供了一份电子版材料。
忙活了一上午,季眠才到片场。
曾一斌见她来了,把她叫到监视器后,“帮我盯一阵儿,我出去一趟。”
这几个月的拍摄过程中,曾一斌让季眠试着导过几场偏日常的戏份,完成的都很顺利,因此他放心地把工作交了出去。
接下来要拍的片段是孟澜赛前药检阳性,被取消资格。孟澜面对构陷,愤怒地据理力争,无果后又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需要演员演绎出细腻、丰富的层次。
季眠看着监视器内“孟澜”的因气愤而血脉喷张的脸,皱了皱眉头。
“cut。”
谢莹收住了表情,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情绪处理的太表象了,不是爆根青筋大喊大叫就是愤怒。”季眠言简意赅地指出问题,“再来一条。”
谢莹依旧采用了一模一样地演绎方式,季眠继续喊cut。
如此反复了多次,谢莹终于忍住不住了,她松了松击剑服的衣襟,冲到季眠面前,“是,我的助理是冤枉了你,但你不应该把气撒到我身上。一次两次我就忍了,但整整重拍了十条。你这是在拖慢拍摄进度,牺牲整个剧组的时间。”
“拖慢拍摄进度的到底是你还是我?”季眠一点也不惯着,说出的话全往谢莹的心口扎,“你自己过来看看,除了皮肉在动,你有给出情绪吗?你要是觉得做做表情就叫演戏,那我无话说。”
“看完了,还觉得我在针对你吗?整整十条,怎么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情绪还是做表情,这只是你的主观判断。”谢莹依旧不依不饶。
“行,就是我主观上觉得你演的不行。”季眠拉开椅子坐下,“难道我不能让你再拍一遍吗?”
“你……”谢莹气得脸涨得通红,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在这僵着,还拍不拍了?”曾一斌回片场,就看到谢莹和季眠两人大眼瞪小眼,周身弥散着火药味。
谢莹一看导演回来了,连忙换上了委屈的表情,想让导演好好治治季眠这个拿鸡毛当令剑的家伙,“曾导,赵恬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季眠还是不依不饶的。”
曾一斌听了,不悦地看了季眠一眼,“不是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怎么还提?”
季眠见谢莹转移重点,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把监视器转向曾一斌,调出回放的内容,话里完全没给谢莹留面子,“我觉得她这条演得烂,让她多拍了几遍,有问题?还是您觉得,管她拍啥样,直接过更合适。”
曾一斌算是摸清了季眠的脾气,知道她生气就会无差别开炮,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检查监视器里的内容,看完后,心道:季眠话说的是难听了点,但一点毛病也没有。
“重拍吧,是过不了。”曾一斌看向谢莹,直白地说。
谢莹站在原地,眼底先是震惊,后来化为愤怒,整个人不由得颤抖着。
季眠捕捉到她的表情,不嫌事大地说:“就是这个情绪,这不是给的挺好吗。”
摄像反应很快,没等导演喊“Action”,将镜头直接对准谢莹的脸。
……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季眠先回老宅拿上梁枫准备的病号餐,再去医院看望梁烨。
梁烨上午刚做完手术,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病怏怏地躺着,“有哪些菜?”
“南瓜粥、清炒荷兰豆和胡萝卜排骨汤。”季眠支起桌板,将菜摆好。
梁烨见清汤寡水的一桌,瞬间丧失了食欲,“没胃口,不想吃了,你收起来吧。”
季眠也没劝他,拿出手机拨号,“喂,姑姑,菜我送到了,就是梁烨……”
“哎哎哎,我吃,你把电话挂了。”梁烨急得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
季眠递上筷子,指腹滑动屏幕,准备熄屏,却意外切到了微博界面,她刚想关闭,一条热搜就这样闯入她的视线。
#谢莹:做错事的人应该有赎罪的机会#
词条后,跟着一个红到发黑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