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不巧了,”陈砚舟低笑出声,“那丫头从小被我二舅惯的,还真不是个会道歉的。”
“梁远启?”刘耀东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确定。
陈砚舟擦了擦指尖沾到的酒精,“不然我和二舅说一声,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女儿,给您出气?”
刘耀东这回不说话了。梁远启私生女的事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他当然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和踹他那位是同一个人。
让梁远启的女儿给他道歉?若这事真像他说的那样,是对方理亏在先,那要个说法也无可厚非,但他清楚地知道不是。要是那丫头把前因后果和梁远启说一通,爱女心切的梁远启免不了会找他麻烦。
刘耀东权衡一番后,生硬地绕开了刚才的话题。
不过,他没能顺心,自然也不会轻易地让陈砚舟得偿所愿。陈家老爷子他得罪不起,但眼前这位自立门户的后生,他总是能拿捏一二的。接来下的时间里,只要话题涉及到AI项目,就会被他打哈哈绕过去。
陈砚舟看刘耀东的态度就知道合作的事一时半会儿是谈不拢了,那他也没必要耗着,连借口也懒得找,起身离开。
刘耀东能在项目的事上推三阻四,却也不敢真得罪了这位少爷,也没找人拦着,随他去了。
林奇料到陈砚舟会喝酒,早早就在停车场侯着,等人上车后,他敏锐地捕捉到老板眉宇间的不爽,便默默闭上了嘴,安静开车。
车窗外,建筑物快速移动着,构成一片浅灰色的虚影,不久,随着车流量变多,虚影又渐渐显现出了具象。
路过便利店时,陈砚舟让林奇靠边停下,自己下车买了瓶水,正要结账,就看到货架旁蹲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季眠穿了身轻便的运动套装,头发披散着,一脸纠结地对着货架上眼花缭乱的便携式喷雾发愁。
陈砚舟看了几眼,没打招呼,饶过她直奔自助机,结算时,有人不确定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陈砚舟?”
他握着水瓶的手顿了顿,最近频繁地听到这个声音,可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做到波澜不惊。
季眠走到陈砚舟身侧,确认后,松了一口气:“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遇见你。”
她手里攥着一瓶手掌大小的喷雾,面色有些苍白,眼圈边泛着青紫色,看上去没休息好。
陈砚舟“嗯”了一声,换做平常,他还能扯上几句,可现在实在是没心情,他看了眼后面排队的顾客,说:“人有些多,先走了。”
“哦…好。”
……
陈砚舟回到车上,疲惫地扯了扯领带,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
“老板,接下来去哪儿?”林奇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状态,犹豫着问。
“回华悦城。”
就在这时,车窗被人敲了敲。季眠透过防窥玻璃,试图看清里面的人。
陈砚舟降下车窗:“还有事?”
“陈砚舟,你能载我去龙跃俱乐部吗,顺便在门口等我十五分钟,如果我没出来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干脆报警吧。”季眠双手搭在车窗边沿,因为担心对方会随时把窗关上,一口气不喘地说。
听到“报警”二字,陈砚舟意外地挑了挑眉:“惹到人了?”
季眠也没瞒着,坦白道:“我被威胁了,一会儿要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我不打算给钱,所以我怕对方狗急跳墙。”
陈砚舟被她这副直言不讳的样子逗笑了:“理由很充分,但我没空。”说着就要关上车窗。
季眠眼疾手快地打断了他的动作:“我这一趟凶多吉少,要是真出事了,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道德绑架我?”
“我是在求你。”
陈砚舟没见过这种求人方式,但他平淡久了,遇上这样的事,倒有些新鲜,便说:“我不随便帮人。”
季眠心领神会,开门上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今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吩咐。”
陈砚舟扯了扯嘴角,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对着后视镜内一脸探究的林奇道:“开车。”
路上,季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到陈砚舟手中:“输一下手机号。”
陈砚舟配合照做。
很快,车子就驶到了目的地。季眠在下车前拨打了方才存的号码,震动声随之响起。
“确认一下,以防万一。”季眠解释道,随后又说,“我的性命就托付在你的手中了,十五分钟,谢谢。”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着俱乐部的正门走去。
林奇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道:要不是听到了前因后果,他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型要联系方式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