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弥月思索着,按道理她现在算是半脚踏入婚姻的人,这样说也没错。
小孩嘟着嘴有些不高兴。
“那以后是不是不能陪朝生了。”
现在是走婚制,按照设定她应该还是住娘家来着。
“怎么会呢,”产屋敷月彦都能哄住,哄一个五岁的小孩简直易如反掌,“即使我成婚了,我还在和你住一起。”
朝生显然还不太理解婚姻,但他知道多了一个人插进来势必要减少和姐姐相处的时间。
“那他呢?”
弥月理解了朝生口中的人是她的未婚夫。
她张口就来:“他只有晚上来,天一亮就走。”
有花听到这一句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侍女踉跄着连忙上前捂住了朝生的耳朵,两眼瞪得滚圆低声制止:“月姬,不可再说了!”
这些哪怕是女眷间也不一定好意思说出口的,月姬居然讲给了一个孩子听。
太顺口了,弥月避开她谴责的目光挠了挠脸颊,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嘛……
“这个我知道!”朝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像是个刚出师的弟子一般抢答道,“父亲大人晚上才会来母亲这,但是天亮了我就没看到父亲大人了!”
有花则是一脸“你干的好事”的表情,弥月咳了两声连忙拉着朝生往外走,试图躲避有花的眼神攻击。
这一路朝生都很安静,弥月试图用其他的东西来吸引他的注意,但今天的朝生似乎有了心事一般沉默不语。
直到将他带到寝殿中,小孩突然就扑到了她的怀里,闷声闷气地问:“姐姐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这是个好问题。
在逃生游戏里怀孕的前提是她能和未婚夫来一场负距离接触,除非是受孕体质,这种至少得多来几次才能怀上吧……
有些扯远了。
朝生久久没等到姐姐的回答,他的下巴隔着衣物搁在弥月柔软的肚皮上,望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双眸慢慢眯了起来。
这样的停顿在他看来,似乎就是一种默认。
自他记事起,父母的疼爱从未断过——在其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父亲会亲自将他举起只为了他想要树上的那一朵花,他的母亲会在夜晚哼着歌谣哄他入睡,他要什么有什么,侍从在背地里说他是未来的家主。
而在他的记忆里,他还有一位同父同母的兄长,只是自出生来就身体不好,所以他也从未见过。
母亲偶尔会提起那位兄长的不易,从侍从那知晓兄长病情反复发作后会心疼的皱眉,只是父亲不让她去见,说是怕过了病气。
朝生听得出父亲对兄长的不喜,久而久之,他也懂得在母亲念叨兄长时用其他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而母亲念叨兄长的次数也愈发少了。
他听到了那些侍从说的话,他的兄长被医生断定活不过20。
既然这样……
那也没有必要去见面了。
就是因为知道作为一个健康的孩子出生对父母而言是一件多大的喜事,朝生开始对姐姐成婚生子感到恐慌。
即使知道姐姐和兄长相处时间比他的生命还要长,在听到她要用装病的方式拒绝自己的宴会而选择去陪伴产屋敷月彦,才第一次踏足到那个地方。
他的挑衅并未掩饰,因为他知道长兄活不长久了。
所以不怕。
但贺茂忠行的出现意味着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将以更亲密的方式伴随着姐姐一生。
他固执地注视着弥月,执意想知道一个答案:“姐姐,你很快就会有孩子吗?”
弥月停留在这的时间不足半个月,自然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在意识到幼弟明显的慌张后,弥月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会的。”
反正哄一个也是哄,哄两个也是哄,弥月说着在这个时代算得上离经叛道的话,而怀里的孩子眼睛一点点变亮。
“真的吗……”他迫切地抓住了姐姐的袖子,像个小鸭子似的追问着,“姐姐真的没有骗朝生吗?”
弥月笑着弯下腰捏住他的鼻子:“我们拉钩,谁骗人谁是小狗。”
眼前一花,小孩动作很快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还不等她反应就自己凑过来勾住弥月的尾指:“那我们说好了,不准骗人!”
弥月揉着他的脑袋顶,这孩子真好哄。
只是没想到翌日天刚亮,朝生独自跑去了产屋敷月彦的寝殿想要显摆姐姐对他的承诺,没成想刚趴到窗边,被绳索悬挂在半空的草蝴蝶映入眼帘。
小孩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