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修站在沈怀远的书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抬手敲门。厚重的红木门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他推门而入,看见沈怀远正坐在红木办公桌后,手中把玩着那枚从不离身的翡翠扳指。
"听说与周氏的合作谈崩了?"沈怀远沉声道。
"抱歉。"祁聿修站得笔直,"这次是我的失误。周氏集团目前正处于风口浪尖,即使可以谈成合作,我们也赚不到几个利益点,不如再等等。"
翡翠扳指在沈怀远指间转了个圈:"就因为这个?"他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直刺过来,"还是因为...周宴珩对云舒的关注让你失了分寸?"
祁聿修的指节在身侧微微发白,面上却不露分毫:"商场上的决策而已。"
"是吗?"沈怀远缓步走近,停在祁聿修面前,抬手整了整他的领带,"聿修,别忘了你的位置,更别让我失望。"
“我明白,不会有下次。”祁聿修垂眸颔首,退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时,祁聿修的后背已经湿透。他松了松领带,喉结滚动间尝到了一丝铁锈味——不知何时,他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壁。
"祁先生..."李妈端着托盘从转角处走来,看到他时欲言又止。
"怎么了?"祁聿修勉强收敛情绪。
"云舒小姐来月事了,疼得厉害,晚饭都没吃几口就回房了。"李妈压低声音道。
祁聿修的眉头瞬间拧紧。他想起今天早餐时云舒苍白的脸色,当时还以为是她没睡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那里还残留着早上为她整理碎发时的触感。
"我去看看她。"
"可是老爷说..."
"就说我在处理公司文件。"祁聿修已经迈开步子,声音压得很低,"别声张。"
云舒蜷缩在鹅绒被里,小腹传来的绞痛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咬着唇,手指紧紧攥住被角,指节都泛了白。
自从初潮开始,她每到这个时候小腹都会疼痛难忍。
她想起母亲在世时,每到这几日总会煮一锅红糖姜茶,一边帮她揉着肚子一边自责:"都是妈妈不好,让你跟着我到处吃苦,才落下了这体寒的毛病。"那时她们住在苏城潮湿的小屋里,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每天都很幸福。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云舒?是我。"
祁聿修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窸窣声,门开了一条缝。云舒裹着厚厚的睡袍出现在门口,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脸色白得吓人。
"今天下班这么早吗?"她强撑着扯出个笑容,但泛白的唇色出卖了她的不适。
祁聿修的目光落在她紧按着小腹的手上,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他不由分说地推门而入,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躺回去。"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卷起衬衫袖口,"李妈说你没吃晚饭。"
云舒想反驳,却被一阵绞痛逼得弯下腰。祁聿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触及的手臂冰凉得吓人。
"疼成这样还逞强?"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回床上。云舒想挣扎,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别动。"
祁聿修从衣柜里找出条羊毛毯给她盖上,又倒了杯热水。做完这些,他单膝跪在床边,温热的手掌隔着羊毛毯轻揉她的小腹。
"为什么不说?"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责备,"早上就不舒服了是不是?"
云舒别过脸不看他:"...公司的事更重要。"
这句话让祁聿修的手顿了一下。他想起书房里沈怀远的训斥,想起那个被放弃的合作,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步步为营——全都因为这个蜷缩在床上疼得发抖的小姑娘乱了套。
"傻子。"他忽然俯身,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云舒愣住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祁聿修近在咫尺的轮廓。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里面盛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这一刻,她突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骗谁。
祁聿修很快又出去了,片刻后,端着一个白色瓷碗走进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今天穿着居家休闲装,额前的碎发微微垂下,显得有几分少年气。
"我熬了些红糖姜茶,"他在床边坐下,动作轻柔地扶起她,"趁热喝。"
云舒小口啜饮着,甜中带辣的热流滑入喉咙,暖意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这味道竟与母亲煮的有七八分相似。
"你...怎么知道要放这么多姜?"她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