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公子遣人来了。”
韦真被婢女服侍着换了件简单的青色交衽外衫,没有绾发妆事,有些恹恹的走进正殿坐下,挥手示意让身边的流光把人带进来。
她大病初愈,到了如今雪化了的时候,才勉强恢复了些精力。
宋官是司马师和夏侯徽的婢女,从前常跟着夏侯徽进宫来。司马府中,除了当年司马懿有意安排的一名替韦真与家中通信的内宫常侍,还有这个她单独选中的婢女。
她知道以司马师的秉性会监视夏侯徽这个宗室贵女出身的妻子,她也担忧会不会变得一样鹰视狼顾的长兄。
这也是韦真和夏侯徽心照不宣的约定——若有些话夏侯徽无法开口,也不用认了自己只能做哑巴。
说起来,她已经许久未见夏侯徽这个嫂嫂了。
仔细想想,从她病倒开始,就连远到在宫宴上说过几句话的士族世家夫人都来池明宫看望请安,却唯独少了夏侯徽。
她曾问过来池明宫照顾了自己整整一日的姨姨张春华。
姨姨替自己盛药汤的时候如常告诉她:
“京中前两日在闹疫病,媛容生了小五之后时常伤寒,最近可不好出门了。”
她当时毫不起疑,可如今抬眼看到宋官欲言又止的悲痛神色,忍住预感,皱眉问道: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宋官泫然跪在地上,向夫人行礼。流光见状,忙遣走了在场的所有奴婢。
“夫人……大夫人死了。”
这话如惊雷般在韦真耳边炸响,她重重拍案而起,也顾不得什么病体初愈,怒斥道:
“你是疯了不成!乱说主子的什么话!”
宋官泪流满脸的继续道:“奴婢说的是真的。前些日子京中疫病流行的时候,大夫人死了。”
还未多说,韦真已经察觉到了反常,走到宋官面前立刻问:“为什么司马家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
宋官知道她身体也不怎么康健,摸不准真相能不能令夫人受得了,嘴边的话越犹疑越少。
韦真洞悉她的表情后,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神色越发晦暗,缓缓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