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明朗,过去的那些细节在夏言礼脑海里变得模糊,他再也无需牵挂这些事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继续凝望从水上升起的朝阳,过去的一切预示着未来,从过去中就能窥见未来,夏言礼欣然接受,他将继续走一条孤独的道路。
李絮尘回头叫了一声夏言礼,他这才转身跟上去……
夏言礼非常敬佩东方丞相,他希望能继续跟在东方丞相身边学习,东方霁自然答应了。
那以后,没有事务烦扰的时候,他们常常早起打一会儿太极,然后夏言礼念书,李絮尘舞枪……
这种生活还算闲适,安宁,然而总有结束的一天,对他们来说,斗争才是常态,运动才是真理。
“东方丞相,您看此事应如何应对?”夏言礼问。
东方霁正在和夏言礼弈棋,时节已然入夏,芭蕉浓荫,透过绿纱窗,影子在棋盘上摇曳,他扇了扇羽扇道:“你可知为何南越执意要攻打淮阴?”
“生逢乱世,无非只有一个念头——天下一统。”
东方霁点点头:“淮阴与西梁阻碍了南越北伐计划,而先攻打国力较弱的淮阴为首选之策。”
“既然淮阴国力较弱,淮左又连遭两次重创,民生维艰,又怎么能抵挡得住南越再次攻击呢?”
东方霁笑道:“那我们如果想抵挡得住南越的攻击,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夏言礼虽然奇怪东方丞相笑什么,但他觉得东方丞相肯定有办法。
夏言礼在东方丞相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心浮气躁:“东方丞相您就别卖关子了。”
东方霁轻摇着羽扇笑着站起来,他慢慢踱步:“虽说困难,但仍有一路可走。如今淮阴已由我西梁接手……”
“您是说由西梁向淮左运输补给?”夏言礼点了点头,没错,淮左与西梁在云瑞城接壤,如果西梁通过云瑞城向淮左运输补给,那么无需淮左百姓劳民伤财也有一线生机可以抵御南越。
东方霁说:“既是仍有一路,亦是只有一路。更何况西梁与淮阴分属万岁通天东西两端,西梁鞭长莫及,不利于统治;而南越不达目的定然誓不罢休……”
夏言礼激动地站起来,他没料到东方丞相竟然思虑更远:“原来如此,您的意思是……”
如今南越损兵折将,虽不至于元气大伤,但仍然损失惨重。
秦寒晖正在考虑着进攻淮阴的下一步计划。
他从小体弱多病,如今来到万岁通天,因为不适应陆上的环境,又加上处理朝政,身体越来越吃不消。
因为泽雅是境外之国,南越朝中百官几乎都反对泽雅干政,但是他经过多年苦心经营,几乎已经完全把南越的军事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只是处理一些琐碎的小事耗费心神。
而秦漾光只顾花天酒地,他来到万岁通天倒是没有半点不适,甚至很快融入了和京城少爷小姐的圈子里,每天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有时候秦寒晖问他:“你为什么宁愿每天出去鬼混,也不来帮你哥一把?”
秦漾光满不在乎地说:“我听你的话不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吗?”
秦漾光的确对秦寒晖下的指令鼎力支持,刚开始泽雅插手南越政务的时候,秦寒晖急需笼络年立棠和路雪晏两位将军,但是他们那个时候在朝中孤立无援,无人可用,秦寒晖只能派秦漾光去监狱卧底把苏幼蘋救出来,他就真的去了。
监狱那么枯燥的地方对秦漾光来说是巨大的折磨,那里全是光头壮汉,没有才俊佳人,没有丝竹舞乐,也没有浓烈的香水味,他感觉自己从那里出来都清心寡欲了很多。
不过,也有更深层次的的原因。
秦寒晖无奈摇头。
那日秦寒晖出去散心,偶然看见南越王的女儿在和几个侍婢荡秋千。
南越王有一位公主,名为李枝,年芳十八,容貌明媚动人。尚是初春,天气渐暖,她就和几个女伴在桃花树下建了架秋千,那天她们玩得无聊,她最近得到一把古琴,她把它搬出来,弹了几曲却觉得不尽如人意。
她远远望见一个丰神俊朗,身材修长的男子止步静立,低着头似是在沉思。秦寒晖的相貌出色,只是皮肤太白了。
秦寒晖也发现李枝在看他,公主笑靥映桃花,分外明媚。
他却莫名有点紧张,但还是走过去向她行礼:“殿下。”
“您是?”李枝起身回礼。
“在下秦寒晖,来自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