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氛围措不及防地被拉开,岩三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气息变得强烈,全身上下不住地抖,“圣女姐姐交代过,如果见不到太子殿下本人,东西是不会拿出来的。我在链在,我亡链亡!”
一抹讽刺的笑意立马漾出他的嘴角,“这也是她教你的?”
“是!”岩三稚嫩的回答,只是让对方更显轻蔑。
“你这种人,还会为别人去死?是不是太过于高估自己了?”
“今日我岩三只要为了救天下人而死,便是死不足惜!”他的眼神变得坚毅,青筋暴起的手高举,说罢就要挥刀自吻,这架势绝不是威胁这么简单。
“等等!”金面将军大喝一声,阳光下明晃晃的刀尖停在了半空。
下一秒,他缓缓取下金色面具,“圣女洁辰果真有本事,像你这种人是如何能教化的?现在可以了吗?”
岩三看着眼前的人惊呆了,“是你?无名……哦……不对,是绥国太子才是,你怎么成‘金面将军’了?”
“她在哪儿?”
“哦,圣女姐姐我也只见过一回,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一边说一边毫无防备地将鞋底暗层里藏的玄琹链取出来,尔后乖顺地递上前,“她说这关乎我们傣诃伊部落的命运,让我一定亲自送到你手上。”
岩三一脸的释然,还满心期待着对方的夸赞,可眼前的这个金面将军只是盯着手中的玄琹链失笑了许久。
“如果不了解你的人,还真会觉得你爱国爱民,有情有义。”
岩三眨了眨眼,脸不由僵住了。在玄琹链没交予太子宵之前,他以为太子宵仅仅只是因为有什么误会才说出些难听的话来,现在东西都亲手奉上了,他还在阴阳怪气,岩三一下子就懵了。
下一秒岩三又听到,“来人啊,拖出去,扔进海里!”
“无名,我是岩三啊!”他惊慌失措地大叫道:“我一直视你为最好的朋友,你却要杀我?”
太子宵猛得转身,怒视的眸光快要喷出火来,“朋友?你也配?”
岩三使出全身气力,猛然挣脱押住他的人,像疯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我不配?我不配吗?我为什么不配?”
他情绪激动的不受控,再一次地掏出匕首,太子宵眼见此人没半分犹豫地将匕首朝自己的腹部捅进去、又拔出来,顷刻间血流如注,还是没忍住袖手旁观飞身冲过去扶住他,又下意识地扯下身上的束带迅速按住他的伤口,他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太子宵的衣袖。
岩三半分哭、半分笑着的眸光带着几分讥讽,“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都看不起我,只有你…我以为只要对人好,别人就一定会怎么对你,你是我第一个想对人好的人,可是,我还是错了……”
看着怀中人,这刻太子宵只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和自己一样,从小孤苦没有母亲,无人关爱无人问津,可下刻,他平躺的身体开始不住抖动,伴着失心疯地狂笑,癫狂的笑声颤得身体无法停止,太子宵好似又看见了那个厉王墓葬中的恐怖身影,吓得他一把将岩三扔下。
岩三倒在地上,艰难地撑起了半边身体,喃喃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究竟配不配?嘿嘿嘿……配不配、配不配、配不配……”
他魅绝的影子、魔性的声音在太子宵眼前、耳边不断徘徊,太子宵再也无法忍受思绪的混乱,丢下他夺门而出。
为了尽快找到洁辰下落,太子宵不想过多纠缠,只想马上进入冥想,凭借玄琹链的线索让小金人迅速找到她。
熟料霍罙接到有人秘访太子宵后飞速赶到了养马岛,正当他前脚刚一踏入,只见一道金光泛起,他也被一同带去了另一个空间。
热带雨林的丛林,潮湿闷热,迷雾笼罩,很快太子宵便对周边的环境视物不不清了。
四周的鸟叫虫鸣前一秒还在此起彼伏,下一秒突然戛然而止,林间的静谧迫使他脚步放得缓慢,紧接着他轻轻拔出仓墟剑,剑峰的蓝焰赤茫还能勉强为他开路。
浓浓迷雾中,有人正朝他飞奔过来,只是他看不见,待那人悉窣的脚步声近了,他才察觉过来,可此时已为时已晚,这人好像也看不见他,两人便硬生生、直冲冲地撞在一起,顿时如梦幻泡影般,太子宵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仿佛被掏空一般,紧接着与刚刚撞上的人完美结合在一起。
他还来不及弄清究竟怎么了,却发现手中仓墟剑的蓝焰已不复存在。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世子罙身上,他跟着太子宵穿到傣诃伊秘境,莫名其妙地跟一个长着红色头发的少年重叠了身体。
浓雾散去,他二人眼中看见的,记忆中仅存的,已然不仅仅是那个自己,两者紧密重叠交织在一起。
太子宵还傻楞地站在原地,却听远处一声叫唤:“钟山鼓……钟山鼓……”
待声音由远至近,只见一红发少年已经站在眼前,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在唤他。
“天鸟钦?你怎么来了?”太子宵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一回神,吓了自己一跳。
“走,走,走,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红发少年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就要跑。
“这急着是要干嘛去?”
“我说钟山鼓,你是真装糊涂还是假装糊涂?今天是玉仙池百年一度的瑶馨宴,来的那可都是各路仙人,嘿嘿,当然仙子才是关键。走,走,走,赶紧看热闹去!”
“洞府花飞不减春,轻云成片玉成尘。香軿缥缈知何在,无限池头再拜人。玉仙池这种地方,岂是我们能去的了的。”
“喂,我说钟山鼓,你干嘛要妄自菲薄,你好歹是个山神之子,我一只天鸟都不怕,你怕什么?”
“恐怕到时连门都挨不到边就被赶出去了吧!”
“这点就不烦您操心了,我有一两全之策。歌舞是要看的,好酒好食是要品的,我们即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又可以大摇大摆地出。”
“你收到柬帖了?”
“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放心好了,跟着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事。”
钟山鼓惊讶的眼神略过他的脸,还在半信半疑之际,红发少年已化身为一只血雀,围着钟山鼓欢快的转圈,时不时用滑稽的小眼神挑逗他几翻。
这瑶馨宴百年才举办一回,规模之大,闻名已久,很是撩拨人心,谁又不想去见识见识呢?再加上钟山鼓也不想扫了天鸟钦的兴,于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刚显放松,血雀的身体便立即扩大百倍,凌空扑翅而起,飞旋一圈后稳稳落在钟山鼓的面前。
钟山鼓单腿刚一跨上去,血雀便纵身跃起,差点没将他甩下来。随着一声长鸣,人和鸟很快便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