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谷别院的厢房内,太子宵趟了三天,仍不见好转。
“太医,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回世子殿下,老夫已经尽力了,可是这位的伤势实在是耽误了太久,如今气虚血亏严重,怕是…”
“是吗?他可是绥国的太子殿下,如果他活不了,你们全家就跟着去陪葬吧!”
“世子殿下,再给老夫三日,就三日,老夫定让他苏醒过来。”
三日后,太子宵果真醒过来,他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但求生的意志却十分坚定,因为有人还在等他,他必须搞清楚所有的事情。
又过了些时日,太子宵在屋内静养,这时,霍罙推门而入,“看来精神好多了,是时候了。”
“是你,是你救了我?”
“别急着感谢,等我把条件说清楚了,再感谢也不迟。”
“到底发生什么了?星辰呢?”
“如你所愿,她并没上马轿,你开心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我不想知道。”
霍罙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别太得意,对,她确实是想利用大婚之日将你带出天启国,可是你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顾一切也要撵你走?”
太子宵被锁喉脸憋得通红也没还手,眼神中不肯透出半分畏缩,且以坚定且不惧生死的目光牢牢锁住对方的脸,气得霍罙掐他的手用力一甩,太子宵倒退了几步,立马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住平衡。
“只因为你在这里,早晚都是祸端!辰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比我清楚?她不想看见两国兵戎相见,所以为了她的子民选择放弃你,还不明白吗?”
霍罙声嘶力竭地咆哮,这才让他内心一颤,“原来,在她心里,我是如此不堪!”
“不是吗?如今滇陇道上已经打了几个月了,不是因为你,今日怎么会如此?要不要去战场上看一看火光冲天、飞血横流的场面究竟有多惨烈!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绥国军还真是有点本事,打的我们天启军节节败退,离滇陇道最近的一个蕃城前日已被你们攻陷,好好一座城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看来还是小看你们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是吗?恰恰相反,我就是要你把绥国的城池一个一个的给本殿下拿下来!”
“你疯了?”
“哈哈哈…我疯了?我就让你看看,究竟是谁疯了!来人,把他给绑了!”
太子宵赤红着双眼,仓墟剑在手中已若隐若现,见几个侍卫冲上来将自己五花大绑,不断咬牙隐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再轻举妄动,这才克制住想还手的冲动。
今日洁苒寍又不知犯了何事,连同圣女辰和皓童三人被一起带到了一处山谷深坳处。他们手脚被链子锁住,链与链之间相连,好似待宰的猎物被囚于陷阱中,挣,挣不脱;跑,跑不掉。
霍罙绑着太子宵来到这山谷之上的密林处,太子宵看见了山坳下的人登时瞪大了双眼,不断扭动身体想摆开押着他的人,一次次地尝试着埋头狠命俯冲直下,却一次次地被几个彪形壮汉拖回来死死押住。
紧接着,一列队的弓箭手瞬间将小山谷围起来,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霍罙,你这是要做什么?”太子宵嚷道。
霍罙眉宇轻挑,嘴角上扬,只是手指轻轻一挥,数十只箭像仙女散花般射向山谷中央,很快山谷中传来惊声尖叫,因为洁苒寍惊得又叫又跑,不顾自己与其他人的链子相连,皓童为了拉住她,二人力量过急导致圣女辰重重摔倒在地,被拖拽一路。
“住手!住手!”太子宵咆哮着,却无法冲出束缚。
“怎么样,我的条件考虑好了吗?”
“痴心妄想!”
第二轮箭羽下去,山谷下方又是尖叫满场,所幸无伤。这是一场考验人耐性的挑战,霍罙的节奏显然把控的很快,丝毫不给太子宵留半点喘息机会。
皓童冲着山谷仰天大叫:“有本事冲我来!吓唬女人,算什么英雄!”
“住手!”太子宵叫得歇斯底里,看着自己的爱人、朋友如同笼中困兽,他的底线在那该就快要被破防。
“好!”霍罙手指再次抬起,只见列队中其中一人已拉满弓弦,“这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可是军中最精锐的射手之一,百发百中,绝无虚发,选一个吧!”
“你疯够了吗?还不快住手!伤到星辰了怎么办?”
霍罙像麻木了一般,手指向下一挥,弓箭毫不留半分情面,“嗖”得一声冲出去,眼见着三人混乱中摔成一团,圣女辰和皓童二人还是义无反顾纷纷选择抱住了洁苒寍。
圣女辰的头向后一仰,很快歪倒一边,皓童傻眼了,吓得立马扶起她。
弓箭射中了圣女辰的肩膀,却同时也射进了两个男人的心。霍罙的心猛得抽搐了,可他强忍着,佯装镇定。
太子宵情绪几近崩溃,手中的仓墟剑已泛出熠熠蓝光,霍罙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恶狠道:“还不快把你那家伙收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一箭射死她?”
弓箭手一听此话,立即再次拉弓满弦。
太子宵恨得咬牙切齿,喷火的双眼怒视着他,颤抖着不得不收回了剑,忍不住想捏死对方的手,现在除了不受控地激烈抖动外,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既然要救你,就不怕你有今天。你想反,那就试试看!往后隔段时间她便会被换一个地方,如果你还不死心,尽管一试,她的生死都在你手中!”
“为何要逼我?我未曾带兵打战,如何帮的了你?”
“不必谦虚,只要是你愿意出马,天下战乱势必不休不止,相信我,你可以办到,我们可以合作的很好!”
“好!我…答应你!”
“早说嘛,早说辰儿就不用受这个苦了!”霍罙恼怒地转身,突然扬起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太子宵的肚上,即使将射伤圣女辰的那箭都算在他头上,此刻也不能解恨。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太子宵气虚虚弱,“我需要练手,就拿天启国周边的部落开刀,将这些部落一个个都收归天启国后,天启的实力便会愈发强大,到那时,才配得上与我大绥抗衡。”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半年后,天启国皇家御院的星阁内,大臣们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南夷霍氏的幽影军来无影去无踪,据说幽影军里有个戴金面具的将军,说是能带领军队穿越空间突然出现在人的面前,将人杀于无形,太可怕了!”
“我也听说了,那金面将军戴着一幅鎏金面具,面具只有半张脸,还是骷髅的,面具的大嘴镂空,鼻梁高直,双眼迵亮,嘴角还带有一分笑意,看起来极为诡秘啊!”
“这是收的第几个了?南夷霍氏一出手则不宁啊!先帝在位时,谨遵皇祖遗训,与天启方圆百里的部族百年修好,可如今才到了陛下这一代,就已是百里战火不熄啊!”
“如今形势危急,哀鸿遍野,农田荒废,大量难民涌入,督灵教在面对背井离乡的黎民百姓又不能无动于衷,再这样下去,恐怕…”
“督灵教的洁教主是想找她女儿吧?他也是可怜,圣女和女儿同时失踪,怕是都被那绥国太子掳走了,他还寄托希望于难民,希望能找到女儿的线索,可怜啊!”
“危矣、危矣,不管怎样,都不可再放难民入城了……”
“部落被毁,很多人妻离子散,无以为家,长此以往聚集,对我天启乃是大患!当务之急是要如何稳定人心,把百姓先安顿下来,再施以仁政,需要点时间一步步来。”段干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