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月后,孝霍侯府迎来迎娶圣女辰的大喜日子。
十里红妆,马车从天都大街的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一声声鞭炮震天响,一路数不尽的玫瑰花瓣铺洒于路两旁,满城的树上也系上了红丝带结的玫瑰花,天都大街成了一条红玫迎亲大道,一直通到督灵院前。
一路上皆是维持秩序的皇家禁军,守卫森严,即使这样,还是按耐不住涌动的人群接踵摩肩,络绎不绝地探头去观摩这百年难遇的婚礼。
世子罙骑着高头骏马,气派非凡,两眼溢出难以言喻的幸福光茫,紧紧锁住从院中缓缓走出的新娘身上。
红纱盖头,一袭蹙金绣云霞翟纹云锦嫁衣,描金勾勒的手法宛如天边流霞,璀璨?烂,外罩轻柔的绯色流云纱,拦腰束以流苏锦绣鸳鸯衿,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新娘的极致身材。
新娘身旁左右簇拥的两位送嫁女,脸上缀着南珠流苏额饰坠面帘,半掩了送嫁人的较好容华。
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迎新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督灵院,马车花轿悠悠荡荡带着新娘路经了海边。
一阵海风吹进轿中,轿中人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开头顶红纱,深吸一口气,自言道:“吓死我了,幸好没被人揭穿。”
段干钮钮一想到昨晚圣女辰找她商量此事时的情景,不由为自己的义举和勇敢簪簪自喜。
“什么?圣女姐姐是想让我来假扮新娘?”
“不错,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那…那…会有什么后果?我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钮钮,太子宵呆在天启国多一天,就意味着危险多一天,早晚不是他死在这里,就是天启国毁在他手里,到时候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无法挽回。他不愿意离开,我只能想这个办法。”
“怎么可能?”
“大主教和绥国的天师巫住不会错的!他是战燹朱厌现世,所到之处,天下战乱无休无止,届时生灵涂炭,万灭俱灰。”
“所以,现在你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让他离开才能万无一失?”
“是!”
“你为了咱们天启国不受战乱之祸,千方百计让他走?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是!”
“从头到尾你有没想过他的感受?他那么爱你,如果他不是你们说的朱厌呢,你也要这么做吗?”
“是!我不能冒险!”
圣女辰的三个“是”回答的是字字咬金,每个“是”字都深深绞在她的心上。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钮钮,因为你是唯一信任他,愿意帮他的人。”
“可我不想骗他!你为什么不和他直说?”
“你不了解他,别看他表面自负,实则内心极度自卑。一个强烈自卑的人在面对真正的自己时,会痛苦不堪,他们只能用自负来伪装强大,以此掩盖假相。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燹,我不敢想象会如何。”
“圣女姐姐,你有没想过,他不愿意离开如果是因为你呢?你要怎么才能让他走啊?他走了,你又该怎么办?”
“现在不会了,他已经彻底忘记我了。他肯定是要回去的,现在只差我们助他一臂之力。至于我,你不用担心,你只用记得到了侯王府后,找机会将我的书信交给世子,他不会为难你的。”
段干钮钮想到这里,不免为圣女辰的用心捏了把汗,她知道现在就是要尽力拖延时间,为圣女辰带太子宵出城争取更多时间。
“哎哟,我好晕呀!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段干钮钮已经几次三番的故意叫马车停下来,引得送嫁的洁苒寍心生不满,再加上另一个和她一起的送嫁女不知干什么去了,好久不见踪影。
洁苒寍心一急,也担心她与孝霍侯的合谋会出现偏差,决定提前了事,于是她上了新娘的马轿。
段干钮钮在轿中听到了动响,赶忙将红纱盖头盖上。
“谁?”她学着圣女辰的轻声。
洁苒寍没说话,只是悄悄地从衣袖中掏出了匕首向对方慢慢靠近。段干钮钮开始警觉,待她察觉出异样时,一把尖锐的匕首已高举在她头顶。
段干钮钮突然揭开红纱盖头,刀尖也突然停在了半空,一道惊讶万分的眼神略过洁苒寍的脸,洁苒寍眼露凶光,“是你?圣女洁辰呢?”
段干钮钮的反映很快,迅速窜到娇厢的另一边,此刻也不敢大叫,她怕被人揭穿了假新娘的身份,只得故作镇定道:“你不要乱来啊!我不是圣女姐姐,你为什么要杀她?”
“少废话!”此时的洁苒寍已杀红了眼,“管你是谁,既然你愿意做她的替死鬼,我就成全你!”
段干钮钮抓住那把即将落下的匕首,奋力反抗,“我是谁恐怕也不用给你多介绍了吧,还不赶快把刀放下来,饶你不死!”
很快,两个女人死死纠缠扭打到一起,刀被掉落一旁,洁苒寍明显狠劲要更足一些,趁对方一个不注意将红纱盖头紧紧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段干钮钮的眼前渐渐开始迷蒙,人几乎快要失去知觉,就在这生死关头,一只八轮虎齿镖从轿厢窗帘中俯冲而入,不偏不倚绞到洁苒寍的手背,让她吃痛后突然松开了手。
她惊恐地望向四周,马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剩手背上的血还在流。
此时段干钮钮开始不住咳喘,洁苒寍也不敢再多逗留,匆忙整理了一下行装下了马轿。
等人走远,舍尔冲进轿厢扶起半昏厥的段干钮钮,掐她人中穴使得她渐渐恢复意识,尔后又替她重新盖好红纱盖头后悄悄退去。
圣女辰从送亲的路上半路赶回督灵院,一切尽在计划中,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其余院中的人已全部迷晕,南荣秋带着一群顶级高手已将督灵院封锁。
见她骑马归来,还没来得及下马,南荣秋便已急急忙忙跑上前。
“秋娘,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洁辰,我们只差把整个督灵院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太子宵的踪影。”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