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帆船在大海上平稳的行驶,虽只是行驶了半日,厉中宵就已吐得稀里哗啦,终于撑到快下船时,脚底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这一昏睡就是好几天,等他醒来,客栈里早就不见岩三的身影,一旁的侍从说道:“三殿下去治病了。”
“什么?”
“三殿下他说他等不急了,便独自到街市揭了皇榜,现在人已经被请进宫了。”
“胡闹,你怎么也不劝阻呢?”
“我…我一个下人,劝不住啊!他还交待说先生如果醒了,也用不着急着去找他,他让先生在客栈多休整几日,他说他很快便会回来。”
“三殿下去了几日?”
“三日有余了。”
“什么?”厉中宵腾地从床上站起来,二话不说,穿上长袍,冲出了客栈。
若大的天启国,若大的天都,厉中宵连宫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就只能漫无目标的在大街上乱窜。
这时他想起侍从的话,恰巧集市的小广场上围了好些人,他凑近一看,正好发现皇宫张贴的求医皇榜。
他想都没想,健步冲上前一把揭下皇榜,与此同时,一身雍容华贵富家公子哥打扮的人也伸手去揭。就这样,皇榜被一分为二,撕成两半,分别握于他二人手中。
他二人相互对望,均是惊诧,也不知究竟是谁快谁慢。这时,富家公子双手作揖道:“这位兄台,霍某失礼了!”
厉中宵愣在那儿,看看手中的告示,又抬头看看眼前的人。
这时,侍卫走过来,“你们究竟是谁揭的皇榜啊?”
“我!”
“我!”
他二人均又不约而同地说是自己,富家公子又作了一个揖。
“这是皇榜,不同于儿戏,如果治不好,陛下可是要问罪的。再问你们一次,究竟是谁揭的?”
相同的回答再次重复了一遍,看见二人如此坚定,侍卫便吆喝道:“走吧!一起带走!”
他二人立即紧跟其后,一起进了宫。
天启国的皇宫富丽堂皇,四面宫墙耸立,在湛蓝的天空下,金光一照,宫墙之上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流云漓彩、晶莹剔透。
厉中宵被皇宫的气场深深吸引,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空旷的院中。这院落四望茫茫,白玉石块铺满地,草坪花木参半穿插,黑松亭亭,正前方一对顶天立地立于须弥座上的华表,是昆仑玉质地,柱身云龙缠绕,风卷云生,上有石犼守立,庄严肃穆。
他看得出神,心中正疑惑这南荒之地为何会供奉北方神兽之时,一个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是第几个?”
厉中宵回头,发现眼前除了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刚刚带他入宫的侍卫和那个富家公子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左顾右看正四下寻找,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第几个?”
厉中宵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他,他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知如何回答,而正在此时,几个侍卫忽然穿过黑松林冲到他面前,“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家御院?”
厉中宵一脸懵,心道不是你们带我来的吗?怎么又说我乱闯呢?下一秒,他突然好像明白过来什么,双眉紧皱,心道:不好!
果然,侍卫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带他来这儿也是为了故意想设计他。不容分说,他立马被五花大绑起来,并冠以私闯皇家御院的罪名即将被带走。
这时小女孩上前一步,叉着腰指着眼前的侍卫恼道:“今天是第几个了?你们有完没完?没看到本小姐在这儿和蚂蚁抓迷藏吗?蚂蚁都被你们吓跑了,我还怎么和它们一起玩?”
侍卫忙上前作揖道:“原来是段干小姐呀!小的马上带他离开,再也不会让人乱闯进来打扰小姐的雅兴了。走!”
话音刚落,侍卫就要带着厉中宵离开。
小女孩立马冲上前拦住,“不行!”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厉中宵,“他必需留下,把本小姐的蚂蚁吓跑了还想走!”
侍卫一看这小姑娘的架势,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平时这位段干小姐的作风向来我行我素,胆大妄为,更是仗着自己深受王上器重的丞相父亲——段干懿,在宫里没人敢得罪她。
这时其中的一个侍卫狡黠一笑,“那就怪他今天不走运了,谁让他扰了小姐的雅致呢!”说完剑已拔出一半。
“住手!”
一声厉喝,侍卫的剑已出了鞘,却没敢再动,剑锋只好顿在空中。
小女孩年龄虽小,但说话的语气却一点也不轻,“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在神兽石犼面前造次!难道不知道这是大不敬吗?哼!我这就去告诉我爹爹,让他治你们的罪!”
一众人抬头,望见华表之上守卫的石犼,几人纷纷面露难色,起了退却之心,小姑娘继续叫道:“还不快走!”
侍卫们见形势不妙,也不敢再多呆,只得丢下厉中宵悻悻离去。
小姑娘走到厉中宵面前,歪着脑袋道:“你叫什么名字?”
厉中宵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没反应,刚想着还是道个谢,毕竟人家帮了他,对方立马又开口了,“哦……你是个哑巴……一定是!要不然人家都要杀你了,你怎么还不出声呢?”
“不是!”
“那你叫什么?”
“不记得了,不过,他们都叫我无名。”
“无名…无名这个名字挺不错的!我叫段干钮钮,今天遇见我算你运气,要不然都不知道你是第几个被抓进去的。”
“我是揭皇榜来看病的,为什么抓我?”
“这都不明白,自然是有人不想让你看咯!”
“不好!那我的朋友怎么办?”
“多半是被抓进去了,你现在还有时间关心别人?”
“不行。”厉中宵调头就要走,段干钮钮一把拉住了他。
“这么大的皇宫你四处乱转,还想被人再抓一次吗?”
厉中宵蹙眉,也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便拱手作揖道:“姑娘开个价,只要能在宫里帮我找到朋友,多少钱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