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中宵像头犟驴一样,头也不回地便往山上冲。他也不知道为何,提到“薰草”,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冥冥中有种力量牵引着他。
果不其然,当他登上西山晴雪时,一眼就认出长在峭壁边上的“薰草”,他的潜意识里觉得是它,就是它,一定是它了。
他习惯性地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一片大树叶,将“薰草”包着捏住,尔后将它轻轻拔起。
当他站起身来的刹那间,正值雨后的西山晴雪,四周茫茫云海飘浮,铺满整个天际。能将这翻涌的云海沿着悬崖峭壁倾泻而下垂入山谷的,便只能是这气势磅礴、一泻人间的西山晴雪云海瀑布了。
厉中宵站在这西山晴雪之上,仿若隔世,又仿若穿越千年,他又回来了!
半梦半醒中,厉中宵感觉到有人抚摸他的脸,一双泪眼深情地凝望着他,他努力想睁开眼想看清楚是谁,可实在是太疲了,怎么也睁不开。
头一天晚上淋了一夜的雨,整宿没睡,第二天又爬上西山晴雪采药回来,他已是撑到了极限,一进到院口就昏了过去。
喻星辰已经好转,她知道厉中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甜美,眼泪却一滴滴滴在紧握厉中宵的手上。
她守在床边一天一夜,说来也巧,因为“薰草”的长叶片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厉中宵的手背,在经过她眼泪的浸湿后,出现的红疹溃烂很快便退去。
“我说过,他们不是一般人!”工从叔不断重复这句话,姚姨看着自家老头子那是满眼崇拜,满脸笑意,默默不住点头。
这时,院外传来轰隆隆的噪响,姚姨回过头:“只怕是钟老头子家的拖拉机回来了?”
喻星辰抹干眼泪,轻轻松开紧握厉中宵的手,再将他的被子向上一拉,轻声道:“中宵,我去找找钟柳大叔,等会儿再来看你。”
正如其他人说的一样,钟柳不愿离开他的老宅子,喻星辰嘴都说干了,还是没让老人家动心。
晚上,西山乡的夜尤为黑,厉中宵披着件外套站在院中,除这件外套外,他身上的一身衣服都是工从叔的。
因为他的行李箱被抢,连件换洗的衣物都没有,姚姨知道他讲究,就将刚刚织好的衣物借他穿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喻星辰走近他身旁。
厉中宵回过头,“你也不一样。”
此时二人谁都没再说话,肩并肩站在一起,一起仰头望向夜空。
厉中宵悄悄回眸,瞥见喻星辰清澈的眸子,仿若整个星空都被收进了她的眸光之中,微微扬起的嘴角,沉浸在这繁星之下的甜美醉意,他也跟着有些醉了。
突然一声“阿嚏”,喻星辰打了个喷嚏,厉中宵就忙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不用了!”
喻星辰转身想推迟,谁知厉中宵根本不理会,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将外套披到人家肩上。喻星辰连忙将外套拉下来,厉中宵说话了,“这是工从叔全新的,放心穿吧!”
喻星辰哑然,其实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担心厉中宵身体还没完全好,怕他受凉,结果厉中宵一开口味道就变了,着实让人有些难受。
厉中宵这么说却是故意的。他知道喻星辰的好意,但他不想喻星辰受凉生病,故意这么说来堵她,只有这么说了,喻星辰一定会接受,因为她不喜辩解。
果真,喻星辰抬眸,柔声道:“谢谢!这儿的星空好美啊!”
“这算什么,西山晴雪的星空比这儿更美!”
“真的?”
厉中宵点点头。
“那……你可以带我一起去看看吗?”
厉中宵又点了点头。
一阵风刮起,飘下丝丝细雨,二人谁都没有想离开的意思,雨点逐渐变大,厉中宵叹道:“今朝若是同淋雨,此生是否共落泪?”
喻星辰满满勾起的嘴角略微泛起了咸味,眸中充盈的泪水,一滴一滴滚落脸颊,此时二人深情凝望,厉中宵的手心缓缓捧上她的脸,用拇指轻轻将脸庞的泪擦去,“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他的声音低柔,满是疼惜。
喻星辰多愁善感的情绪一上来,想的就会很多。一想到以后,太子宵和她的将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就愁思满怀,她却借口说:“钟柳大叔怕是请不来了。”
“傻瓜,总会有办法的,交给我,你别再担心了。还有,玄琹链,我一定会给你找回来!”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打破了这夜的美好。
他二人连忙出门查看,只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正被人拉着走,边走边还破口大骂:“有本事把老子办了啊?大半夜偷鸡摸狗地偷到别人家来,和那帮子混账无比根子有什么区别?”
后面追着个老人,步履迟缓追的很是吃力,一脸老泪纵横,边追边喊:“等等,等等…….”
喻星辰老远听出是钟柳的声音,拉着厉中霄赶忙上前查看。这一看,一行人面面相觑,绑人的是贺穆深,被绑的是“二蛋子”,后面追的是钟柳大叔。
“哟,找了你们一天,你们怎么在这儿呢?”贺穆深道。
“我还问你呢,说好分头行动的呢?怎么现在才来?”厉中宵怼过去。
“小爷我不就是大意中了他们的招嘛 ,在医院躺了两天而已。不过这两天效率还挺高,那俩个小子被抓了,人在警局,我们的东西物归原主。你的,也都在警局了,有个叫什么皓的打你手机,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怎么样,我厉害吧?”
“穆深,你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