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辰则也有点不好意思,想马上转开话题,问道:“刚你想说什么?”
“我……我是想说,这是谁的设计?”
纪玉雯马上抢先道:“当然是我们喻老师设计的啊?除了她还有谁有那本事?我们喻老师可是熬了多少个通宵才画出的设计图,而且每晚她都会亲自到场来指导布景的工作。”
厉中宵悄悄瞥见一旁的喻星辰含蓄地低下了头,他心中又是咯噔一下,随后就是不受控的砰砰心跳声。
这时纪玉雯又道:“喻老师,同事们和我反馈了几样棘手的问题想和您商量下,看您现在方不方便?”
喻星辰回望了厉中霄一眼,他马上就说:“星辰,要不我去随意转转,你们先聊?”
“没事的,中霄,都是自己人,正好一起帮忙想想办法。”
“嗯!”厉中霄微微点头,眼神中少有的温和透出来,让纪玉雯很肯定地感觉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下一秒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余,但事出从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她苦涩道:“现在有个投资方,老往剧组塞些乱七八糟的供应商进来。刚开始配合还算行,等我们把款预付了,现在各种配合都难了。部门小李刚说今晚急用的物资又到不了,之前承诺今晚一定到,结果马上不承认说答应过这事,现在他们做什么翻脸都比翻书还快,还拽得不得了,总要人求他们。”
厉中霄一听,立马就上头了。
“还有这事?马上把与他们日常沟通的录音、信息保存下来,然后找律师研究合约条款,发警告函没用就走诉讼,找好新的合作商家随时替代。另外,那个投资方如果有什么意见,就让他撤资滚蛋,需要补上的窟窿我一人承担!”
“真的!那太好了!”小姑娘没见过厉中宵还有这样的一面,开心的双眼都快冒出金光了。
喻星辰则是在一旁窃窃地笑,“还有吗?”
“导演想用新人,可制片人想用上次那个,是喻老师出面缓和了一下,建议将演员的服道化配上,看出镜的效果再定。可那制片人看中的人连量个尺码都不配合,样品怎么出啊?现在时间又紧,大家怨言也多了,就都在后面议论制片人爱乌及乌,她不过就是靠些小计量上位什么的,结果传到她耳里,前两天就到我们剧组来大闹,说后面还要来。对不起啊!喻老师,又给您添麻烦了!”
“我没事,只是确实不应在人后议论是非,过几天她再来,就让我出面和她道个歉吧!”
“道歉?道什么歉?道歉的不应该是她吗?人红是非多,何况还没多红就耍大牌,耽误整个剧组的进程不说,还让大家都陪着她胡闹吗?这种人连作备选的资格都不配!我来和制片人谈,让他死了这条心!”
厉中宵义正辞严的一番话,让一旁的小姑娘不住地点头,有种像小鸡啄米似的自由欢快。
纪玉雯接着又说:“喻老师,不好意思,还有最后一件事,见您忙就一直没和您说。”
“没事,你说吧!”
“有个人常来剧组,说是…说是要亲自见您,他还自称是您喜欢的人,我们同事回他说,喻老师对谁都很温柔,亲和力极强,不要有什么误会,意思就是让他别自作多情,他可好,隔三差五的还是来,我们都快拦不住了!”
那些在会议室议论的究竟是所指何事,这一下厉中宵算是完全释然了。只是当他知道有人要骚扰喻星辰时,一下子眼就急红了,“他要是再敢来,让我去会会!”
纪玉雯彻底对厉中宵改观了,从之前的不理解,到怀疑,到现在的崇拜,足以验证了人的多变性。她“嗯”了一声,然后才说:“没事我先过去了。”
“等等,和大家说先休息一下,厉先生点了外卖一会儿就到,让大家吃了夜宵再干活。”
“好嘞!谢谢厉先生!”说完,纪玉雯喜笑颜开地跑开了。
厉中宵有点懵,“我没点!”
“我点的。”
“那……”
“我点和你点,有什么区别吗?”
此刻一个人内心的冰山一角开始逐渐融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他只知道有种感受实在无法仅仅用温暖、舒心来形容,应该是一种被尊重、被爱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走到镇心殿的书桌前,看着空空的桌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喻星辰说:“这里是不是还需要放一把古琴?”
“正是!”
“道具组已按玄琹的样式去订制了。”
“玄琹?是你胸前戴的这条项链吗?”
“你见过玄琹?”
“从未,只是听顾皓说你所戴的这条项链是玄琹链,我只是问问。”
喻星辰愣了一秒,尔后将项链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厉中霄,“这就是玄琹,你看看。”
厉中霄接过仔细端详起来,发现玄琹的左上角有颗极小的、亮闪闪的、颗粒状的东西镶嵌在上面,“好好的一副琴,却偏要画蛇添足镶上一颗宝石,显得庸俗了。这是钻石吗?”
“我也不知道,但真正的玄琹是没这颗宝石的。”
厉中宵默默点了点头。
此时二人四目相对,像完成了某种仪式一般,厉中霄缓缓将玄琹链举起,轻柔地戴到喻星辰脖子上,喻星辰则一直羞赧地低着头。
他们彼此认识的时间虽不长,但却像认识了许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