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
闻衍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脑海中一年多来同辛芷的记忆翻涌,最后失去支撑般成为死水。他颤着声音问道:“那你当时,连朋友都不想和我交吗?”
“什么?”辛芷完全反应不过来闻衍舟的脑回路。
只见他通红着眼睛,薄唇紧抿,顿了几息,见辛芷还没有开口解释,于是一拂袖转身离去,只留给辛芷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他连背影看着都是那么的萎靡。
辛芷意识到事情有些超出了她的掌控,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追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语气急促。
“那你是什么意思?”闻衍舟兀自坐在椅子上,闻言猛地抬头望向她,眼眶里积聚着明显的泪水,悬而未落。
“我们,”辛芷强压下心头那股成了负心汉的错觉,斟酌着用词道:“我们现在,比最好的朋友关系还要好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急促:“虽然我不知道那副画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卢桑结他大忙人事情多弄错了,或者是我当时其实给钱给少了,但是”
“你再说一遍。”
辛芷猝不及防地被打断:“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钱给少了。”辛芷愣愣答道。
“不是。”闻衍舟眉头拧着,眼看着就要泪成决堤河。
辛芷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福至心灵:“我们比最好的朋友关系还要好一点。”
闻衍舟轻眨了一下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漂亮的颧骨划过嘴角,最终垂落在衣领里。
“阿芷。”他开口喊道,声音是失而复得般的珍重。
辛芷被他这副脆弱的模样顷刻俘获,她低着头看他,手指不自主地抬起,抚上了他脸上的泪痕。
漂亮的玉器不该有这样的裂痕,她想。
闻衍舟感受着她温热的指腹,又闭了闭眼,像是赎罪般虔诚地,将他的整个脸颊靠在她的手心里。
直到外面传开家侍高声恭迎闻致远回府的呼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辛芷惊跳着脱离了闻衍舟的侧脸,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在烧,慌不择路,最后冒出一句:“我刚刚的东西还没拿。”
说完脚步打架般,往书房移去。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左肩的伤还没有好,“哐”地一声,半边身子撞在了屏风上,随后跌坐在地。
“嘶”
剧烈的痛觉让她不自主地发出声响。
闻衍舟被惊动,椅子被他带倒,他奔向书房,看见辛芷倒在地上,赶忙扶住了她。
“阿芷,你没事吧?”
他跪坐在地板,让辛芷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侧着头观察她的神情。
“我没事。”辛芷缓过劲来,摇头道。
她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刚刚莫名撞了一下,有些恍惚罢了。
她仰头看向闻衍舟。
辛芷几乎整个人都窝在闻衍舟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鼻尖和鼻尖的距离极近,呼吸交缠。
她突然有一点仰头的冲动。
只是闻衍舟的眸色突然变得很深,好像只要她凑上去了,就会溺死在其中。辛芷这一刻感觉自己是天然处在劣势地位的被捕食者,第六感警醒着她逃离。
闻衍舟喉节动了动,捏着辛芷衣角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后,只是轻轻地将额头靠在了辛芷的肩上,嘴里低声嘟囔着:“阿芷,我好担心你呀。”
辛芷推了推他的肩,没有推动。
但闻衍舟怀里很舒服,她靠着,一时间也不想动。
博览会的主办方是官府,有朝廷拨款支持,牌面自然是长京之盛。
地点定在了正南门的天府大酒楼,和闻致远送给辛芷的那家咖啡铺子离得极近,算得上是长京城最发达的地段了。
博览会三年一届,不论是有所图谋的各个商贾,或是中原各地的达官贵人,都会挤破头进来一览地大物博,一饱眼福也是有所收获。
从秋分那日开始,连续三日,都会在天府大酒店举行拍卖会,算是给后面的自由交易期热场子。
辛芷的肩膀已经完全好了,她叫上苏念慈和明钰,一群人第一次参加这博览会,自然也要来凑凑热闹。她们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小包厢里,隔壁也都是小有名气的商贾。
苏念慈一开始还趁着兴奋劲,举牌叫了几个价,但眼见着呈上来的物品都平平无奇,也没了之前的兴致。
“怎么都是些字画玉器。”她摊在软榻上,嘟囔道。
“是啊,没什么意思。”辛芷附和她。她两还是没到喜欢这些东西的年纪,这些精贵物品还不如开场的那几个美男跳舞有意思。
“接下来的拍品,各位看官一定要竖起耳朵听好了。”场中鹤发长衫的张维清了清嗓子。